宋婳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衣摆的线头,“薄修景,何必呢?这段婚姻走到这一步,你我都是身心俱疲,放手吧。”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除非我死,否则离婚你想都别想。”
薄修景此刻还在气头上,他不想对她说任何重话,正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先平复一下情绪,一不小心被迎面撞来的医用推车伤了手。
刹那间,鲜血喷溅而出。
宋婳听到动静,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他鲜血淋漓的左手。
“没伤到筋脉吧?”
她立刻站起身,想要查看一下他仍在汩汩涌出鲜血的手,却被他一把推开。
薄修景很担心自己的血液溅进她眼里,第一时间将胳膊掩在身后,“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不是想要离婚?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薄修景右手按压着左手手腕处的刮伤,沉着眼眸声色冰冷地说。
“...好。”
宋婳没想到薄修景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总感觉不太对劲。
不过话说回来,薄修景这会子肯定是恨她的。
他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多期待,在得知她擅自流产后就会有多失落。
这种情况下,薄修景肯定也是想要结束这段婚姻的。
不然往后的日子里,他们也只会相看两相厌。
她不知道的是,薄修景压根儿没想过离婚。
突然松口,主要是不想让宋婳也染上这病。
患上这种病已经够不幸的了,他不希望他爱的人也要遭这种罪。
“宋婳,你爱过我吗?”在此之前,薄修景很确信,宋婳肯定是爱过的。
可现在,他变得无比迷茫。
如果爱,又怎么会这样干脆地打掉他们爱情的结晶?
只有恨之入骨,才会迫不及待地预约流产手术吧...
“重要吗?”宋婳很想说,她现在还爱。
可惜家仇旧恨在前,她根本没有提爱的权利。
她爸妈的死完完全全是薄家一手主导的。
这种情况下。
她要是继续安安稳稳地当她的薄太太,她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算了,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薄修景让医护人员简单地给他包扎了手腕上的伤口,便和宋婳一道去了民政局。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来了三次民政局。
前两次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这一次,应该会是最后一次了。
“两位真的确定解除婚姻关系?”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着窗口外格外登对的两人,再次询问道。
“确定。”宋婳抢先给出了答案。
薄修景轻抿着薄唇,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答了一句:“确定。”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听着叫人心疼。
宋婳下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胳膊,试图用疼痛警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心软。
“你们在这里登记一下。”工作人员可能是觉得惋惜,淡淡地叹了口气。
两人的配合度相当高,不过是五六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拿到了离婚证,一前一后走出了民政局。
“金色华庭那栋别墅给你,车库里的所有车都给你。我一会儿去收拾一下行李,今晚会搬出去。”薄修景看着宋婳的背景,缓声说道。
“不用了,谢谢你。”
宋婳客气地道了谢,并没有接受薄修景的馈赠。
收了这些固然能让她的日子好过。
但她故去的爸妈和爷爷要是知道她这么没骨气,肯定是要生气的。
而且她隐瞒了薄修景孩子还在的事实,良心实在有愧。
“宋婳。”
薄修景见她越走越远,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宋婳停顿住了脚步,不过并没有转过头。
“谢谢你这三年来的包容,也谢谢十年前你义无反顾的搭救。我名下的不动产会陆续转到你名下,是我对不起你,抱歉。”
“我说了我不要。”
宋婳直接回绝了薄修景,她越走越快,眼泪也开始汹涌落下。
薄修景攥着拳头,强忍着将她追回的冲动,坐上了车长久地发着呆。
他甚至不知道手腕上的伤口是怎么崩裂的。
直到和律师会面的时候,律师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诧异地问:“薄总,你这是受伤了?”
“帮我拟定一份遗嘱。”
“额...好。”
“我死后,名下所有财产全由宋婳继承,至于有多少财产,一会儿我的助理会和你仔细核对。”
“好。”
“需要录上一段视频吗?我担心没有视频为证,我死后会有人意图侵占我的财产。”
“薄总年纪轻轻的,其实不需要有这种担心。”
“防范于未然。”
薄修景心想,他能为宋婳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年奋斗所得的全部财产都赠予她。
有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其他人再想欺负她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天晚上,薄修景在伯爵会所喝得酩酊大醉。
他心底里其实是怨极了宋婳。宋婳怎么报复他,他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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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独不能接受她擅自打掉孩子。
“薄哥,不能再喝了。”
秦晋阳试图从薄修景手中夺过酒瓶。
薄修景倏然缩回手,声色冷淡地说:“如果不想被传染,最好离我远一点。”
“还有两个月才知道结果,你先别自暴自弃。再说,现代医学比你想象的还要发达,艾兹患者也可以活很久。”秦晋阳将酒瓶藏在自己身后,尽全力劝说着薄修景。
顾非熠连连点头附和:“薄哥,乐观些。你现在的血液检测结果还是阴性,如果两个月后检测结果还是阴性,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你们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祸害任何人。”
“薄哥,日常接触根本不会出问题的,你没必要这样自我隔离。其实就算是感染了艾兹,只有坚持吃药,让指标恢复到正常水平,还是可以正常生活,生孩子都不影响的。”
“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提及孩子,薄修景的情绪更加低落,“今天下午,我在得知宋婳擅自流产后,和她去了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不是...小嫂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流产?是知道了你有高危暴露的风险,所以害怕了,想逃了?”秦晋阳嘴上这么问,心底里却觉得宋婳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