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萧玉绝的眼界与阅历,白若离这点苦难实在不值一提,甚至堪称幸运。
多少人耕田劳作,终岁只为地主打工,满身疾病,累去了半条命,连条裤子都穿不起。
多少人蒙受大冤,受尽刑罚,生死不由自己。
天下的苦难很多很多,多到人穷尽十世,也未必能够看完看尽。
所以他迟疑了很久,才判断出,自己此时胸腔之中异样的感受,名唤心疼。
他心疼眼前这个蜷缩在他怀里的女子,想为她遮一遮雨。
中秋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虽然是提前举办,以免冲撞了皇家宴会,但是因为二皇子府正在风头上,所以热闹非凡,竟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白清微作为府中的女主人,自然是忙前忙后,安排着宴席的每一个细节。
白若离则在一旁的凉亭中,悠闲地吃着果子,她今日身着一袭淡绿薄粉玉兰缠枝纱衫,纯白的里衫,蜀锦的裙摆华贵,颜色却淡雅,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丝带,简单而不失雅致。
为了不出风头,发髻也只是轻挽,只用一根玉簪固定,清艳脱俗,宛如一朵出水芙蓉。
但就算如此,还是有人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她,询问这位娴静低调的美人是什么身份。
白清微百忙之中瞥见白若离的悠闲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满,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黑纱的神秘女子缓缓走入了宴会现场,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云端之上。
白若离看着那女子,心中涌起一丝熟悉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紫烟见状,像是找准机会,连忙走到白若离身边,低声警告道:“侧妃娘娘,那位是淮安王府的南郡主,您可千万不能怠慢了,更不能随便掀她的黑纱。”
白若离不解:“为何?”
紫烟道:“南郡主出生之时,就有道士批命,说她的黑纱一旦被揭开,看到的第一个男子就会成为她的夫君。因此,南郡主自幼便戴着黑纱,从不轻易示人,侧妃往后难免要参与这种场合,还是尽快将赴宴之人的信息都背下来的好,以免冲撞了旁人。”
白若离点了点头,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南郡主身上,只见她独自一人坐在了宴会的一角,周围虽有侍女伺候,却无人敢靠近。
宴会正式开始,萧玉绝坐在主位上,白清微则坐在他的左侧,而白若离则坐在右侧。
宴会上,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宾客们谈笑风生,气氛热烈。
白若离却无心欣赏,她的目光不时落在南郡主身上,心中暗自思量。
就在这时,一位宫女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到了南郡主的面前,她的动作略显笨拙,一不小心,盘中的点心便洒落了一地。宫女惊慌失措,连忙跪地请罪。
南郡主却并未生气,她的声音透过黑纱传来,带着一丝温和:“无妨,你起来吧,让人打扫干净就是。”
白若离见状,再次肯定,这就是自己见到的那位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