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打断了她的话：“娘娘，您仔细想想，殿下对您的态度，真的像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吗？还是说，您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或者说一个玩物，一个笑话？”

白清微抖着嘴唇，心中涌起无边的恐惧。她回想起萧玉绝的眼神，那里面确实没有她想象中的爱意，只有冷漠和计算。

翠雾见白清微沉默，忍不住插嘴道：“紫烟，你这话也太危言耸听了。殿下对娘娘的宠爱，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紫烟摇了摇头：“翠雾，你太天真了。殿下的心思深沉，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能轻易看透的。我只希望娘娘能够警醒，不要再陷入无谓的争斗之中。”

白清微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服：“殿下看我像看蛐蛐，那看白若离……他该不会真的喜欢白若离……从前对我的宠爱，难道都是假装出来的吗？目的只是为了保护白若离？”

“这些都不重要！娘娘！您还不明白吗？”紫烟见她还沉溺于男人虚幻的宠爱之中，忍不住焦急起来，“自古男人就喜欢把女人圈在后院之中，让她们争夺宠爱，让她们幻想自己能够通过男人的宠爱掌握所有的权势地位，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争宠那么好的话，为何天底下没有一个男子以争宠为荣呢？”

“男子为阳，女子为阴，男子是天，女子是地，你只是一个丫鬟，没有读过几本书，自然不懂，家和万事兴，家里头就是要夫妻和顺才好。”白清微本能地反感她这样的话语，甚至觉得这丫头有些僭越。

紫烟跪行两步，重重叩首：“您这是读书读迂了！可是许多书对于我们女子而言是歪的呀，我的小姐，对于男子而言，读书是好事，因为读书教他们如何上进，如何考取功名，甚至于如何刻薄寡恩玩弄人心，而只教女子一味顺从争宠！”

白清微被她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吓了一跳：“你莫要再说了。”

翠雾也慌忙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正常，怎么一说话古古怪怪的。”

紫烟却一反平常的温婉柔顺：“哪怕今日小姐即刻将我打杀了，我也是要说的，只当是报答夫人的恩情！”

“翠雾，你虽然是同我一样的出身，但是从小就在小姐的身边长大，读书认字，不晓得这些道理，我不怪你。”

“可是，小姐，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瞧瞧外头，如今的世道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德女诫那些书写的那样！仿佛女子失了贞洁便要吊脖子跳河浸猪笼，二嫁三嫁的寡妇多的很呢，丈夫病得要死，把持家中财产的也多得很！”

“宅中争斗，斗的哪里是男人的一颗心和自己的贤名，斗的是钱财权势！您如今每个月的俸禄只占花销的两成不到，办个中秋宴还准备自己贴补，到头来还要受殿下的冷脸，若是还沉浸在争宠之中，那就太舍本逐末了！”

这长长的一通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白清微脸上的泪不知不觉干了，像是被一棒子当头敲醒，她终于明白病床前母亲为何是那样的表情，也明白母亲为何再三叮嘱她要重用紫烟。

“我，我明白了。”她喃喃着，自己攀着桌子起身，“你说得对，争宠是争不来的，就像我这脸，用再多脂粉，穿再多新装，也不如她白若离娇艳……”

“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那臭丫头她是个狐媚子，您才是端庄之美……”翠雾立刻大声反驳。

紫烟忽然起身，一巴掌就甩在她脸上。

翠雾捂着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