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置气,跟这种贱妾生的平起平坐,我是没这个脸待在京城了,你敢认她做女儿,我就铰了头发做姑子去!”白清微说着说着,眼泪就似那断了线的珠子,“反正母亲,本来也不疼我。”
她越说,越是泣不成声:“从前未出嫁的时候,好歹有琴棋书画撑着,可等到出嫁之后,我不像白若离似的爱勾引男人,就不能给母亲添光了!母亲把我当做废棋也是应该的!“
“傻女儿,我怎么会把你当成棋子呢?我分明就是为了……”说着赵氏忽然一惊:“那个头呢?”
怕不是,趁乱跑了?
桌子底下钻出一只脑袋,白苦离仍是惶然的表情:“母亲,若离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引得大姐姐发这么大的火气,所以就躲在桌子底下了,母亲不必担心!”
她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不管是衣服还是妆容,都朴素的很,那鹿眼从下往上望的时候,水汪汪的更是无辜可爱。
连赵氏都怔了怔,面色不由自主地和缓了一瞬。
“你扮可怜勾男人也就罢了,还敢来骗我母亲!“白清微却怒容更甚,真恨不得把白若离的脸皮撕下来,瞧瞧是不是有长城那么厚!
气到极处,她干脆也不哭了,指着白若离;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刺破后者的肌肤,嗓子还带着哭腔有些颤抖:“白若离,我告诉你,我可不像母亲那样刻薄图利,我是京城第一才女,自有傲骨加身,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赵氏看着自己的女儿从千金小姐变得宛如泼妇,不禁心烦不已,想着要不然干脆把那个臭丫头给处置算了,博自家女儿一笑。
可却看见缩在地上白若离向她投来极复杂的眼神——
同情、畏惧、怜悯、难以置信……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周身血液宛若逆流。
刻薄图利,同流合污?
没有哪个母亲在听见自己如珠如室呵护长大的子女用这样的话语形容自己时,会不感到锥心刺骨!
“清微!”她痛心地道,“在你的眼里,母亲难道就是这样的人吗?”
白清微自觉失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从神色之中,赵氏能看出来刚刚那就是她的真心话。
仿佛顷刻之间山崩地裂,急火攻心之下,她竟是生生气晕了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白若离故作震惊,扑向赵氏大呼:“娘!”
却被急眼的白清微一脚踢开:“滚开,这是我的娘,你在这嚎什么丧?”
“你们这群下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伺候啊!”
白若离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的撞翻了放遗物的盘子,当看见里面的东西时,眼泪险些再次决堤。
那里除了母亲生前用过的东西之外,还有一本极为眼熟的小小的书册,那是母亲特意用草纸给她们姐妹二人编写的启蒙小人书与故事!
母亲的死,果然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