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么问薛少要钱。”
“跳啊。我拿手机拍着呢。”
阮星潋只是笑,她本来就活不长了,还怕这些攻击吗?
“我可跳了,薛暮廷,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你就是杀人凶手!”
阮星潋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薛暮廷,那一瞬间,薛暮廷的心脏骤停。
她什么都不怕,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这条命,反正也不过半年的剩余,她今天就是要从这里跳下去,让薛暮廷亲眼看着她死,看着她被他活生生逼死!
阮星潋翻越过栏杆的那一瞬间,薛暮廷的瞳孔骤然紧缩,“阮星潋,不要——!”
那一刻,失重感将她整个人吞没,她纤细的身躯几乎是一瞬间从天台狠狠坠落消失,整个会场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有人被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
跳楼了,阮星潋真跳楼自杀了!
她不要命了,她不要命了!
薛暮廷冲到了栏杆边缘,声嘶力竭大吼着,手伸出去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凉的空气,那一刻,他一颗心像是从悬崖重重摔下,男人脸色苍白,若不是许绵绵从背后跟上来将他拉住,他感觉自己也要跟着冲出去往下跳。
阮星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薛暮廷扯着嗓子,朝着看去,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无力又痛心疾首地喊着女人的名字,“阮星潋!”
他只是说说,他……没想要阮星潋真的死……她还怀着孕,一尸两命啊!!
心仿佛被放进了绞肉机,被绞得稀巴烂,薛暮廷喘不上气了,“报警!叫警察啊!”
周围的人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见过这样自杀的场面,他们一时之间还愣住了,动弹不得,连报警的时候身体还是哆嗦着,耳边盘旋着阮星潋跳楼前那一句杀人凶手,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叶慎,和这群惊魂未定的人群擦身,男人挑眉,啧了一下,低声道,“又tm给我惹麻烦。”
阮星潋,你还真是……疯到了极点啊。
一夜惊魂,警笛在叶氏集团的酒店楼下彻夜地响,血腥味遍布所有人的鼻腔,在冰冷的夜风里弥漫。
拉起的横幅上沾满了血,比红色的警灯还要刺眼。
薛暮廷被许绵绵扶着来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不远处一滩模糊的血肉,男人猛地扭开了头,随后猛地大口喘气,压下去自己近乎作呕的冲动。
阮星潋……死了。
薛暮廷以为自己会松口气的,却不料想他的身体对于阮星潋死后的反应是完全空白的,也就是代表着,他毫无设想,也从未真正地想过,要阮星潋死。
如今阮星潋死了,他的感官像坏了,男人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竟然察觉不到痛意,只剩下一片沉闷,什么都发泄不出来。
他踉跄了一下,俊美的脸上如今写满了呆滞,仿佛阮星潋当着他的面跳楼自杀这一行为已经超出了薛暮廷的接受能力范畴。
他被人扶着进了救护车,毕竟亲眼目睹别人自杀,也需要做一些心理干预。
可是薛暮廷在上车以后,猛地回神,整个人狠狠哆嗦了一下,眼前再度掠过阮星潋跳楼的画面,男人凭空伸出手去,想要再抓住她一次。
抓住的,是眼前的空气。
阮星潋……你好狠的心。
你死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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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潋真的死了。
圈子里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阮星潋被薛暮廷逼疯后当众跳楼,自杀身亡,打那以后起,薛少好像也萎靡不振,再没去过公司。
阮星潋的头七,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魏月歌踹开了薛宅的门,眼睛通红一片,“她白血病,她白血病!你知不知道她得了白血病,你这样对待她!”
阮星潋死后,关于她身上的秘密被公开,原来她这般发疯,是因为本就活不长了,被薛暮廷这么一刺激,便彻底不想活了。
薛暮廷在得知以后面如死灰,他竟不知道,那个夜里阮星潋主动打电话找他,是要说她的白血病。
可是他却总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才会让她……绝望至此。
那一跳,成为了薛暮廷心中最痛的一根刺,男人每天晚上闭上眼,就是阮星潋在他面前跳楼的画面。
而他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尝试着伸手去拉她,但是……
一次都没有拉住。
在他的梦里,阮星潋一遍一遍重复着跳楼,他一遍一遍眼睁睁目睹。
发现薛暮廷出了神,魏月歌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跟着来的魏蘅制止了自己的妹妹,“你别再刺激他了。”
“他干脆也去死啊。”
魏月歌怒喊着,“薛暮廷你这个窝囊废,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阮星潋,你也下去陪她啊!”
薛暮廷嗓子都哑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会真的跳下去……”
魏月歌发了狠,抓起一边的杯子就朝着薛暮廷砸,一边砸一边哭,“你把我的阮星潋还给我!还给我!如果她跳楼那天我在场,怎么会令她孤立无援?你这个杀人凶手,薛暮廷!你们所有人都是杀人凶手!阮星潋的亡魂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
与此同时,叶慎开着劳斯莱斯缓缓回到了庄园里,熄火前,他的车上还播放着苏见信的歌。
“爱太深,断了魂,
连命都不要的人。
你够狠,眼看我饮恨……”
歌声戛然而止,叶慎将车子停好,穿过花园径直往里面走,甚至不撑伞,任凭暴雨浇灌。
他推开别墅的门,顺着盘旋的楼梯到了二楼,主卧的门并没有关,正虚掩着。
叶慎推门而入,里面传来熟悉清冷的声音,“叶医生,外面是在下雨吗?”
“嗯。”
叶慎说,“阮星潋,今天是你头七。听说薛暮廷很痛苦。”
女人正背对着叶慎坐在床前,听见他说话,暴风雨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她转过身,一张脸白得刺眼,眸底微红,对叶慎说,“叶医生……薛暮廷知道我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