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人不知道,这皮匠一门,其实有两个祖师爷,一明一暗,一正一邪。
正的,明的,自然是匠人祖师,鲁班。
而另一个,则是三头八臂,削骨还父,割肉还母的哪吒。
这个哪吒,可不是被人称颂的三坛海会大神,供在庙里的天官正神,而是实打实的邪神,专管扒皮抽筋,削肉剔骨。
两个传承,一正一邪,一明一暗,传至南方后,曾与祝由巫术结合,发展出两门传承。
一门就是皮匠,而另一门,则是那伤天害理的造畜之术。
在皮匠行当里,每一个刚入门的弟子,都会被师父严令警告,此后只能拜鲁班,不能拜哪吒,只能拜正神,不能拜邪神。
可如今这情况,鲁班祖师传下来的能耐,已经不足以救我的命。
想为我波出一条生路,只能拜那邪神祖师。
我爷爷把我放在地上,掏出剥皮刀,咬紧牙根,咔嚓一声,切掉自己的小指。
他把小指扔进香炉里,又把血淋在牌位上,退回去后,跪下就开始不停地磕头。
“不孝徒孙陈奇,今日遭逢大难,忤逆师门严命,叛出正宗,转头邪门。自此天杀地绝,血染灵明,不入幽冥,永不轮回,纵使魂飞魄散,也绝不悔恨。”
话落,一股浓烟从香炉里腾起,紧接着祖师牌位被火焰包裹,直至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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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鼻恶臭笼罩整个房间,仿佛化作冥府死地。
爷爷却半点不慌,只是期待的看着房中的浓烟。
等啊等,浓烟逐渐消散,爷爷绝望了,一骨碌倒在地上。
祖师牌位焚毁,说明鲁班祖师点头了,将他逐出师门。
可浓烟就不聚形,这说明邪门祖师没收他入门墙啊。
爷爷想起邪门祖师的介绍,发了狠,拿起剥皮刀,就往胸口捅。
噗嗤一声,爷爷额头直冒白毛汗。
他硬生生的将心头肉挖了出来。
隔着血红的薄膜,甚至隐约能看到里头跳动的心脏。
爷爷用膝盖匍匐着前进,从香炉里掏出一把香灰往伤口塞,而后将心头肉往里一扔。
火焰和浓烟再次腾起。
这一次,浓烟聚型,隐约可见三头八臂,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虚影。
那虚影只存了两秒,就无风自散,重新化作浓烟,一部分往我肉里钻,另一部分钻进我爷爷的七窍里。
我爷爷发出凄厉的喊叫,整个人滚到地上。
他百爪挠心一样,死命揪着头发,抓着皮肉,直至皮开肉绽,浑身没有一寸完好,才昏迷过去。
等我爷醒了之后,他就拎着剥皮刀,抱着我上了后山,一待就是七天。
这七天里,见过我爷爷的人,都说他疯了。
他漫山遍野的找蛇,找到之后也不杀,而是活生生的将蛇皮剥下来,小心翼翼的裁剪出七寸位置的一小块,贴到我身上,然后取出蛇胆,涂抹到我身上。
一连七天,被他扔掉的蛇皮和被剥了皮的蛇躯挂满了一树。
有人看到,被吓得两脚发软。
他们说,那些蛇躯挂在树上时,还在痛苦的挣扎,拼命的往自己的蛇皮钻,似乎想拿回自己的皮。
村里人一开始还想劝一劝我爷爷,可看到那些蛇,还有我爷爷疯了一样的举动,连后山都不敢去了。
他们都不知道我爷爷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七天后,我爷爷抱着我下了山。
等第二天他抱着我出门,村里人都发现,我身上已经长好了皮肤。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皮肤很白,白得不正常,跟死人一样。
而且我的皮肤也很冷,冷得如同里面没有血。
村里人都说,我身上的皮不是我的。
我爷爷上山那几天,是去挖坟了。
我身上的皮,是一张我爷爷不知道从谁身上剥下来的死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