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见老师,今日裴晏危与沈拂烟皆穿着浅色衣物,不着华服,仅配玉饰,如今站在这学子堆中,气质斐然,引人注目。
“王学监不必多礼,”沈拂烟抬手示意,笑吟吟道,“本宫与裴都督听闻今日书院辩论,于是特意过来瞧瞧,凡事从简就好。”
“下官明白,”王飞宇拍拍袖口,朝前展臂指路,“这会学子们大多聚在书院中央,三五成群,选一辩题论述,两位不若先去中央空地瞧瞧,稍后下官再带公主与裴都督参观书院。”
沈拂烟想看沈东宇,自然是从善如流地跟着走了过去。
松山书院占地广袤,院内建筑古色古香,不少都沿袭了几个朝代的建制,沈拂烟看得目不转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书院中央。
“是东宇!”她眼神锐利,一瞬间便瞧到了人堆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裴晏危与她一齐抬眼望去,只见沈东宇穿着一身灰青长衫,发冠以玉簪束起,在一众年轻学子中口若悬河,获得一片敬佩目光。
沈拂烟笑吟吟地瞧着,正要上前,裴晏危一把拉住她,颔首往一旁示意。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两名贼眉鼠眼的学子正站在一处角落,盯着沈东宇交头接耳,满眼都是不怀好意。
沈拂烟挑了挑眉,猜想这两人大约就是先前诬陷沈东宇的王方与蒋庆。
陶秦在另一处参与辩论,沈东宇独自在人群中,过了一会,王方与蒋庆勾肩搭背走过去,拨开人群,大摇大摆地站在沈东宇身前。
“你们两做什么?”沈东宇见到他们,立即收敛起笑意,微微皱眉。
这些日子,王方蒋庆见他撕破脸皮,于是总是想方设法地给他使绊子,今日辩论,眼看他就要辩赢了,谁知这两人突然出现,简直将“不怀好意”几个字写到了脸上。
“东宇兄,在辩什么?让我瞧瞧,”王方将手从蒋庆肩上拿下,勾着脖子去瞧这桌上放着的木牌。
“寒门能否出贵子,哟,这么大的辩题,东宇兄辩的是哪一方?”
他细小的眼睛盯着沈东宇,沈东宇沉下脸来,冷硬道:“两位,我们这桌还未辩完,劳烦你们去别处闲聊,别来打断大家辩论。”
周围的学子们都有些敢怒不敢言,沈东宇是被陶秦罩着的,王方蒋庆本身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官,似乎与山长纪戚容也有些关系,以往在书院里总是横着走,就连户部尚书的孙子亦要给他俩面子,现在陶秦不在,可王方蒋庆却就站在面前,是以虽然众人有些不满他们打断辩论,却也不敢与沈东宇一样,出言训诫他们。
“赶我们走?”蒋庆闻言冷笑一声,伸手霸道地将那竖着的木牌往下一摁,木牌便匍在了桌面上。
“东宇兄,我与王方见你是个人物,三番两次向你示好,如今又来观你辩论,为你助威,你倒好,一看到我们俩就出言驱赶,蒋某请问,你是否过于倨傲了?”
沈东宇蹙眉看着他们,以往王方蒋庆为难他也是暗地里,现下众人都在,他猜不出他们要做什么。
他牢记姐姐的话,不欲与他们产生冲突,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王方眯起眼,上前拽住他的衣领。
“哎哎哎,东宇兄这是何意?蒋庆与你说话,你一声不吭就走,可有礼节?”
沈东宇眼皮一跳,还未开口,便听到蒋庆一声哼笑,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一个没有父亲的杂种,怎么会有礼节这种东西?诸位别被沈东宇的言行骗了,他娘是沈家养女,未婚有孕,靠在沈家伏低做小偷生,他先前入学时还一身寒酸,怎么回家一趟就改头换面?依我瞧,他身上这些衣物,恐怕都是巴结陶秦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