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萧祯已经全然丧失理智,看见她掩在暗影下熟悉的轮廓,眼中流露出一丝痴迷。
沈拂烟狠狠咬住后槽牙,抓起匕首往他的肩头就刺去。
萧祯吃痛,下意识后退两步,恢复了一些清明。
“沈拂烟,”他喘了两口气,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很不错,还能保持清醒。”
沈拂烟警惕地看着萧祯又朝自己伸出胳膊。
“来,往我这里再捅两刀。”
萧祯笑得邪肆,目中却暗含哀伤。
“一切都毁了,我这一生,除了阿钰,再无人真心待我。”
沈拂烟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又扎了两刀。
萧祯本身也有些身手,现在中了药,谁也说不着待会会不会丧失理智,她也不能直接在皇宫中将他杀了,只能趁着自己占上风时,多多让他受创。
“你少装出这副深情模样,真喜欢你那亡妻,还能带着个与她相似的人在身边日日流连?我要是你的亡妻,我会恶心地吐出来。”
沈拂烟见萧祯模样实在可怜,又想到那日长安街上瞧见的他身边肖似那王妃云馥钰的女子,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些男人,还真是惯会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世间女子总在丈夫死后孤独终老,而男人,有些连一个月都等不得,像是少了女人便活不下去一般,迫不及待地迎娶新妇。
可怜那云馥钰,因着萧祯的缘故被害死,死了这么久还不得安宁,要被丈夫拿来做挡箭牌。
“你懂什么!”
谁知此话似乎戳中了萧祯的痛处,他低吼一声,神色癫狂。
“你不懂,你不懂我对阿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若非你与她相貌肖似,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
他自知不能再瞧见沈拂烟的脸,于是走在大殿中,似一头困兽般转来转去,嘴中念念有词。
“还有那个归一阁派来的女人,蠢笨如猪,头一次见面就露了马脚,若非她的那张脸,我根本就不会留她,阿钰……你这种毒妇自然不懂我失去阿钰的心思!”
沈拂烟冷眼瞧着萧祯发疯。
那女人居然是归一阁派去的,果然是他们的作风。
她心底不免生出一丝不爽利,也不知此事裴晏危知不知晓,应当是不知的,他怎会容忍与她相似的女人陪伴在萧祯身侧?
她一边想着,一边暗暗焦急,也不知禄新到底如何了,还要在这耗多久?
“阿钰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不看重我的身份地位,也不惧怕我那些吓人的举动,头一回见我,她就劝我以后要多笑……这般好的女子……我的阿钰……”
萧祯又哭又笑地跪倒在地,朝着虚空流下两行晶亮的泪。
“你说得对,阿钰若是在天有灵,见到我身侧那个女人,定会伤心的。”他怔怔直起身体,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怪异地笑了几声,“我已经脏了,即使去了,阿钰也不会见我。”
“不,阿钰这么心疼我,会原谅我的……”他摇摇欲坠地走了几步。
“萧祯?”
沈拂烟闻言,心底露出一丝异样。
“萧祯你清醒点,太后害死了云馥钰,你得给她报仇。”
她急急道,然而萧祯神色怔怔,恍若未闻般直接朝着一旁的烛台走去。
“萧祯!”
沈拂烟眼瞳放大一瞬,飞快地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萧祯拿起烛台,直接将燃着的烛火扔到了殿中低垂的幔帘上。
火舌闪烁了一丝,刹那间飞快地舔舐攀爬上整座大殿。
萧祯看着那火,张开了双臂:“阿钰,我来见你了!”
沈拂烟心底剧震,随即反身扑到门口:“萧祯纵火了,放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