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烟看着姚蓁蓁纤细的身子在空中灵活一翻,稳稳落到了地上。
“蓁蓁?”她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姚家参与寿宴的人也被扣在了宫里,但就是不知姚蓁蓁是如何潜过来的。
姚蓁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央求大哥为我掩护,特意过来陪你。”
姚绍周突然变得十分好说话,她也很意外,随后就赶紧过来了。
她见沈拂烟坐在地上,忙问:“你怎么坐在地上?我看见淮东王在殿外树下站着,特意绕路从树上爬过来的,他是不是打你了?”
说罢,她露出几分憎恨神色:“太后太坏了,居然安排你一个女子同淮东王住!”
“嘘。”
沈拂烟竖起手指,淡淡笑了笑。
“你能来陪我,我真高兴,”她拉住姚蓁蓁的手,慢慢从地上起身,“方才闻了有问题的熏香,此时身上没多大力气。”
姚蓁蓁眼睛瞪得老大:“太后还给你们下药?这个老虔婆!”
她说完,赶紧捂住嘴,支支吾吾:“对不起,以往在乡下说惯了,一时激动,未改过来。”
沈拂烟笑死了,上前轻轻搂住她:“蓁蓁你真可爱。”
有了姚蓁蓁,她便没那样害怕了,两人靠在一处说着话,待到晚了,姚蓁蓁便在屏风里的床上躺着睡了过去。
沈拂烟放下床幔,毫无睡意地绕过屏风,正准备关窗,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随即裴晏危便从窗外翻了进来。
“晏危!”
她低呼一声,嘴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已经先一步蒙上了一层雾水。
“怎么了?”裴晏危搂住撞进自己怀中的人,敏锐地察觉到房内还有另一个女子的呼吸声。
“萧祯被我关在外间,屏风后是姚蓁蓁在睡觉,她特意过来陪我。”
沈拂烟简单解释了一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全心地倚靠在他胸膛上。
“今日吓坏了是不是?”裴晏危缓缓抚着她的发丝,低声道,“老妖婆敢动这些歪心思……”
他盯着寝室被拴住的大门,目露凶光。
“今天那画到底怎么了?”沈拂烟连忙抚上他的脸,重新扭到自己面前,“太后和齐渊帝遮遮掩掩,我最后也没看清到底写了什么。”
闻言,裴晏危的身上似有如山岳般的沉重垂了下来,压得他眉宇间一片晦暗。
“是逆党,在你画上做了手脚,已在拷问宫人了。”
他眼中填满了冰冷酷烈的情绪,沈拂烟微微蹙眉,觉得不大对劲。
锦衣卫不是头一回处理这种事务,可裴晏危从未有这般可怕的神色。
“画上写了什么?”她放轻声音问。
昏月的光打在两人脸上,衬着沈拂烟白皙无瑕的面容,隐着裴晏危汹涌漠然的眼神。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画,正是她献的那副图。
沈拂烟展开画卷,触目惊心的朱红字迹一点点出现在眼前。
倪女无德,秽乱宫廷。
大齐血脉,混淆殆尽。
庸!懦!昏!
三字并列,犹如三把利刃,直插人心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