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向钟公公问的,你莫怪罪他,”她怔忡一瞬,展眉笑道,“以前不过,是没有我,如今不过也不行,因为我的贺礼都已备好了,况且,若没有这一日,我与你如何在世间相遇?开心些。”
看着她巧笑嫣兮的模样,裴晏危眉宇间的阴霾散了些,朝她颔首淡笑:“有劳公主烦心,是什么?”
沈拂烟笑着摇摇头。
“既是贺礼,自然要到生辰当日方才能瞧见,裴都督快回房吧,早些歇下,迎接明日清晨。”
她将裴晏危退出房间,随即从布置好的床下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眯眼笑了起来。
这些东西,裴晏危定会喜欢的。
裴晏危一贯浅眠,在这全然陌生的宅中,却一觉睡到了天亮。
听见房内动静,钟潜很是紧张地守在门口,朝身边的两个心腹使眼色。
待到房内唤人,他率先垂首走近,低声小心翼翼道:“都督醒了?”
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却并未到达。
裴晏危赤脚着地,长发如墨倾泻在雪白里衣的褶皱间,双眸沉静,看不出一丝阴郁之意。
“都督今日……”
以往每年这一日,裴晏危从睁眼便满身戾气,钟潜要万分小心地伺候,今日真是奇了怪了。
他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如今的变化。
都督有了长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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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
虽面色未变,但裴晏危的兴致似乎还很低落。
钟潜手一挥,两名小太监便麻利地上前伺候着,不敢吭声。
“你去外面。”
裴晏危闭眼站在屏风后,朝他颔首。
钟潜一愣,虽然不解为何将自己赶出去,但还是照办。
他脑子拼命转着,既然今日在公主府,公主也知都督生辰……
都督该不会是派他出来打探消息吧!
这个闷葫芦!
钟潜一瞬间喜笑颜开,踮着脚匆匆往院外跑去探看。
屋内,裴晏危盯着窗外透进的一丝光亮,深深吐出一口气。
自那一日后,他的梦中总是火光四起,遮天蔽日,吞噬他的整个夜晚。
尤其是生辰这日,他总能梦见那两人,梦见父亲青紫的脸与母亲绝望的眼神。
像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将他裹得喘不过气。
钟潜等都督府老人都习惯了这一日要小心伺候,未想到裴晏危睡得安稳,心情竟前所未有的好。
他今日打定主意不去当值,便一改黑沉的风格,穿了件不常见的雪融墨衣,长发以玉冠束起,凛冽似霜的眉眼间染上一抹高华之色。
不似凶名赫赫的夜阎王,倒似某高门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更衣洗漱完,钟潜喜滋滋地回来了。
他跨入门褴:“都督,外头不得了了,还有公主殿下……呀,奴才嘴笨形容不来,您亲自去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