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督饶命,我不要去水牢!我不要!”
水牢终年阴寒,泡在水中,皮肉都会慢慢腐烂,她见过一个从水牢出来的人,腿上的肉都烂没了,只剩下森白骨头。
喊叫声渐渐远去,沈拂烟看着裴晏危眼中惊心的杀意,握上他的手。
“都是过去的事,便是要惩罚她,也不急于一时,”她露出温柔笑容,“若是她死在慎刑司,都督就有麻烦了。”
“倒是越来越会为本督着想了,”裴晏危眼神缓和下来,曲着手指在沈拂烟鼻梁上刮了刮,“是否饿了,我们回府用饭”
沈拂烟抓住他的手,低头笑了笑:“嗯,沈若柳她……吓唬吓唬便放了吧,我不想都督因此遭受弹劾。”
裴晏危懒懒揽住她的纤腰,满眼宠溺:“都听公主的。”
两人回了都督府,用过饭后,沈拂烟见房内摆着一张琴,一时兴起去弹。
“喜欢?来日我差人寻张名琴送你。”
裴晏危支着下巴侧在榻上,瞧着美人灯下拨弦,温柔缱绻、如梦似画。
沈拂烟摇头:“说不上喜欢,只是过去为了让沈家人喜爱,特意练出来罢了。”
她弹了弹琴弦,发现有些不对劲。
“怎么总是弹错?”
裴晏危闷声大笑,走来在她身后伸出手。
“此琴多了一弦。”
长指拨动,潺潺琴声缓缓流出。
沈拂烟凝眉看着他不常见的指法,突然心神一动,想起在史馆那些书上见过的文字。
其中有一页被撕了,但油墨印在了另一页上,因为醒目,她特意辨别过。
上面便说,谢家有尾多了一弦的琴,被那位谢家女命名为“无端”。
要弹此琴,需习得谢家不外传的特殊指法。
裴晏危真是谢家之后!
沈拂烟一时心神俱震,捂住了心口。
琴声截停,裴晏危低头吻她发顶:“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沈拂烟抬头望向他,“你的琴艺真好。”
闻言,裴晏危的神色晦暗难明:“不过是无用的东西罢了。”
……
沈若柳被从慎刑司放出来,连沈府也不回就疯疯癫癫跑向软香阁,梳洗一番后,抓着管事便让送她去恒王府上。
恒王正闲的无聊,见美人散着香味跑来,不禁邪笑着抱了个满怀。
“心肝,跑哪里去了,可叫本王好想。”
沈若柳扑在他怀中,嘤嘤哭起来:“王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哭着喊着将自己入了慎刑司的事说出,恒王听罢,突然皱紧眉头。
“你说什么?”他攥住沈若柳,“给本王详细说说,那阉人同沈拂烟是如何相处的?”
沈若柳将两人如何状似亲密、如何眼波横流的情状一五一十告诉了恒王。
恒王眯着眼拍了拍她的脸,阴冷一笑。
正愁没那阉人的把柄,此刻倒是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