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碧蝶的头脸已经肿得看不出模样,身上仅着一件被污水打湿的里衣,裸露出的手脚上淤青伤痕遍布。
“是、是……”婆子骇得手直抖,看着宣文央背后的许梦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说!”
宣文央咬住后槽牙,把她一脚踢翻在地。
“这相府中,到底谁是主子!”
“二爷不必发脾气,”许梦玉幽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宣文央扭过头,对上她冷白如鬼的神色,“王姨娘是我打死的。”
宣文央手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许梦玉冷冷盯着他:“我的脸毁了,我的嗓子毁了,她却还敢顶着一张完好无缺的脸待在这院中,我心中自然有火,可不过下手重了些,她就这么脆弱地死了。”
她绕过宣文央,看着死状凄惨的碧蝶,眼底露出一抹病态的痛快。
“现在,二爷的后院才是真的只有我一人了。”
“你、你!”宣文央扬起手,瞥见许梦玉满脸的血痂,迟迟无法下手。
“二爷别急着打我,就算是妾室,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官府也是要查的,届时查到二爷头上……”
许梦玉眼中犹如凝着冰,毫无起伏地说着骇人的话。
“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具尸体吧。”
宣文央麻木地看着她,心中甚至来不及害怕。
他怕许梦玉爆出当年宣家也参与贪粮一事,更怕此事被沈拂烟知晓,这辈子与她再无可能。
可现在,他只觉得下半生都要同许梦玉绑在一处了。
甚至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想的,也是将此事瞒下来。
妾室相争,甚至互相残杀,说出去是要贻笑大方的,代表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威慑力。
况且,许梦玉是他的妾室,他的所有物,她虐死了碧蝶,他的声誉也会跟着受损。
这些日子他已经够丢人了,再也不敢承受人生还有丝毫的起伏。
“找两个下人,将人划花脸扔去乱葬岗吧,”宣文央听见自己冷酷的声音,“对外,便说王姨娘染了寒症,缠绵病榻,不宜见人。”
处理完这事,他只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许梦玉一刻,也无法再站在这院里呼吸一次。
谁也未带,宣文央就这么出了府,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起来。
走过了沈府,他想起来母亲今晚说的话。
沈拂烟与沈家断了亲,如今住在内城的宅子里。
这一刻,看着京城内的万家灯火,宣文央突然十分想见沈拂烟。
就算她不给他好脸色也好、痛骂他也好。
他只想看看她的模样,听听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