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眼前人相貌,她大吸一口气,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我逮到了谁?”裴晏危一身潜行劲装,眼尾捎着笑意。
两个不速之客,竟撞到了一起!
沈拂烟的心重重落回胸腔:“吓死我了!”
她紧张地看向侧间门外。
“姚绍周走了,”裴晏危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看着她这身偷偷摸摸的装束眯起眼,“你怎么会在他的书房?”
“都督怎么也在?”沈拂烟反问。
“伶牙俐齿,我先问的。”裴晏危一把将她揽到身前,鼻尖凑近,“嗯?”
“我来查当初许家犯罪的卷宗。”沈拂烟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了告诉他。
“我怀疑,贪粮一事背后另有势力,许家恐怕只是喽啰。”
现在想想,许家一案确实有些疑点。
一介四品官员,怎么敢在决定西北生死的军粮上动那样大的手脚?
沈拂烟低着头,也就没发现裴晏危在听到她的话后,眼底涌出的激荡情绪。
“玉儿,此事你不要管。”
他嗓音微哑,沈拂烟闻言猛地抬头:“为什么?”
书房外传来声响,裴晏危皱紧眉头,一把抱住她从窗户口飞身掠出。
两人来到僻静处,他摁住沈拂烟的唇,眉眼冷厉:“听话,这件事不是你能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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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拂烟心知此事果然不简单,但……
“许家贪粮一事直接导致了我父亲战死,我不可不管,”她红着眼低声道,“他戎马一生,最大的愿望是大齐北统,却死在自己人的内斗手中,现在知道了绳之以法的人不是真凶,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裴晏危喉结剧烈滚动,他压下眉眼,声音藏着一丝暴戾。
“我说了,此事你不许碰,这里头暗流汹涌,一不小心,便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沈拂烟轻轻一颤,随即倔强地瞪着他。
“事关我父亲,便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踏!”
她避开裴晏危的手,一脸毅然。
“我会很小心的,但不让我查,不可能!一日不查清楚,我便一日无法安心。”
“此事不是你小心便能成,”裴晏危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令人胆寒的危险神色,“你不知道,在这背后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势力在斗争,你斗不过。”
“那我便让自己变得强大,”沈拂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都督也是独自走到今天的,为何谈及此事,倒是缩手缩脚?”
裴晏危分明是个恣睢冷酷的性子,便是皇帝的玩笑他也敢开几分,这背后到底是谁,能让他忌惮至此?
沈拂烟不知,裴晏危不愿告诉她,她迟早要靠自己将之挖出。
听了她的话,裴晏危一怔,随即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玉儿……”他低叹一声,不顾沈拂烟抗拒,强势地将她按进怀里,“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受到伤害。”
“父亲的死因不明,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沈拂烟被他哄得鼻腔一酸,却还是硬着语气。
“纵使前路荆棘遍野,仍旧要一往无前,我以为都督也是如此想的。”
裴晏危陷入缄默。
良久,他叹了口气:“就知道拦不住你,只是你答应我,遇到任何事,若无把握,过来找我。”
沈拂烟也不说话了。
她并非不想依靠他。
作为锦衣卫首领,裴晏危权势滔天,许多事她做着不方便,他却动动手指就行。
但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裴晏危自己的处境也不够安稳。
她何必去扯他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