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央一怔。
这些日子,府中用度确实日益艰难,便是他屋内的冰都用少了,那没长好的伤口每每黏着汗渍,令他坐立不安。
再想想过去三年,只要一入夏,相府每个屋都是凉凉爽爽的,夏日的吃食也早就上桌了,哪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
还有自己的梦……
他心中一抖,从沈拂烟闹和离开始,梦中的事便开始出现了偏差。
难道一定得她做自己的妻子,这梦中结局才会实现?
宣文央脸色变了又变,突然坐到沈拂烟对面:“拂烟,你会后悔的,你因为梦玉而吃醋和离,实在是太滑稽了,你不知道,许家是无辜的,其实当年那件案子……”
说到最后,他突然如梦初醒,死死捂住了嘴。
“你说什么?”沈拂烟眼神一凝,陡然转厉,“许家怎么会是无辜的?许大人贪污军粮,导致西北大军粮食短缺,士气低落,败走伏如城,这件事再清晰不过!”
宣文央沉着脸:“是我说错了,总之我敬告你,做事不要太绝对,相府和沈家可不门当户对!”
相府想收拾沈家,完全是一根手指的事!
他说完便要走,沈拂烟起身拦住:“你给我说清楚,许家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宣文央嘴角勾起一抹笑:“若你与我和好,我便告诉你。”
沈拂烟神色冰冷:“你做梦,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人长了嘴,这事你藏着掖着,我自会查到真相。”
宣文央神色一僵,沈拂烟不是最重视她那个死爹吗,怎么他都这样了,她竟还不屈服?
他越发不信,难道没了沈拂烟,自己梦中的好处便都得不到了?怎么可能,沈拂烟只是个弱女子,又不是天上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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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等着你自己去查明真相,别来求我!”
咬咬牙,宣文央冷笑着拂袖而去。
门一关,绿榕和芦白便冲了进来。
“小姐,他没有欺负您吧?”
迎着她们关切的目光,沈拂烟缓缓摇头。
她的心思都到了方才那番话上。
父亲战死一事,越发扑朔迷离了。
等到沈若柳在皇城福庙前磕完最后一个头,膝盖已经烂可见骨,满头碎发也同血黏在了脸侧,看上去像是尸山血海里滚过一般。
她麻木地在下人推来的轮椅上坐下,待看到脸被抓花、衣裙也被扯烂的白氏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娘!娘!”
沈若柳伏在轮椅手背上,满眼刻骨恨意。
“我好恨,沈拂烟这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付出欺辱我们的代价!”
白氏在贱民手中走了一遭,魂都丢了半条,此时看见女儿的惨状,也不由得流下泪。
“早知就该让她死在相府宣文央手上,当年下药还是下少了!”
娘俩艰难地坐着马车回府,心中满是恨意,连大夫都没来得及瞧,便带着家丁踹开了沈拂烟的大门。
沈拂烟早就睡下了,听到动静起身,只见白氏和沈若柳像两个难民一般立在屋外。
沈若柳自己满身污垢,见沈拂烟素面朝天,却美得惊心,于是极其嫉恨:“沈拂烟!你不顾沈家颜面,当众让母亲和我这般难堪,你愧为沈家女儿!”
“我行得正坐得端,总比那行歪门邪道的人更有脸做沈家女儿。”沈拂烟轻笑一声。
白氏左右看了看,奇怪,沈拂烟院子那个会拳脚的丫鬟今日倒不在。
她放了心,目露戾色:“给我把她身上的首饰都褪了,今日你妹妹受尽了罪,你既然在***面前卖了好,便出点血安慰安慰若柳!”
“不许碰小姐!”
芦白和绿榕连忙过来拦人,可惜白氏特意带了些膀大腰圆的婆子,力气大如牛,压根没费什么劲,就从沈拂烟身上将她戴的金镯子和金项圈全都褪了下来,又跑到屋内梳妆台上,搜刮了几副头面。
沈拂烟捂着发红的手腕静静盯着她们:“今日你们拿着这些东西出了门,我以后便没有母亲和妹妹了。”
“谁稀罕要你这个女儿!”白氏看着婆子手上的战利品,感觉身上的伤都不疼了,“若柳,我们走!”
两人带着乌泱泱的仆从离开,绿榕红着眼去关上院门,有些委屈。
“小姐,您为何不让我们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