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值得吗？

“你与天地同寿。恶魂是想要人间覆灭，但他毁不了天地。不过是让你们再造一批人出来，或者赐下一点生机，让这片土地重新养育全新的生命。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桃夭捏着一片花瓣，好奇地问：“难不成，你是为了香火？”

善魂仿佛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温柔笑道：“便是没有香火，你见我什么时候虚弱过？”

这个“我”，不光指善魂，也指恶魂。

都被封印了，恶魂还能逃出来。

他早就没有了香火供奉。

与碧霞元君和阎君这些神不同，他也是天生地养，是真正的寿与天齐。

只在天道之下。

若非遇到那些事情，善恶两魂分裂，也不会扯出这么多纠葛。

卷入那么多性命。

“我是可以不在乎这些人，找个舒服的地方自己修养。千万年之后，我这个善魂也能补足魂魄，不再需要恶魂。”

善魂道：“可人间璀璨热闹，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景象。让我看着恶魂，也是我自己亲自打碎，我有些舍不得。”

他行走人间，看着那些人从茹毛饮血，到一步步建立文明。

就像看着一个孩子在自己眼前从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再慢慢长大，健步如飞。

“人间有兵祸，有灾难，有死亡恐惧，还有许多的恶念。但人间也有烟火，有兄友弟恭，有夫妻和美，还有许许多多的善意。人有千人千面，人间也有世间百态。”

“如何能因为我的一念，便将人间颠覆？”

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可为什么要做？

善魂不想，也不愿意。

恶魂要做，善魂确实可以束手旁观。

可，人间百媚千红，人也有人活下去的选择。

恶魂凭什么给别人做选择？

“我说不过你。”桃夭撇嘴。

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给了自己名字的人，又有些不舍。

转念再想到刚才善魂说的话，桃夭垂眸，冷声道：“反正到时候死的人不是我。”

说着，灵魄钻入桃树，只剩下摇晃的秋千。

善魂其实不用回头也能感知到身后的情况。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转过身。

看着满树缤纷的桃花，抬手正好接住飘落的一片花瓣。

善魂稍稍抬起面具，露出光洁的下巴和嫣红的薄唇。

将那花瓣吃下。

唇角稍稍翘起，弧度好看。

哪怕只是露出这么一点，也让人觉得面具下的那张脸定然是惊艳绝伦。

“桃夭，你也是人间一抹颜色，也是这天地间的生灵。若是我的死可以换来你的活，也很好。”

“神会消散。但我的神念会在这天地间永恒。你看不见我，但我还能看见来年灿烂的桃花。”

“这山谷很美，我很喜欢。”

“桃夭，你要好好的活着，我才能继续看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