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跑边嚷嚷的正是莫仁。
刚复原没多久的他被拿着刀的谢余之追着砍,莫仁边跑边喊,狼狈极了。
谢余之拿着刀,在后头追,气势汹汹:“我要你的狗命,我要你死!”
身后还跟着沈清云,在后面追:“余之,不能这么做啊,那是你爹啊,你亲爹啊!余之……”
裴珩放下茶盏,拿起碟子里头的干果,朝谢余之的膝盖打去。
“啊……”
谢余之膝盖一阵酸麻,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手里的刀也掉落在地,动弹不得。
“余之,余之……”沈清云追上来了,抱着谢余之嚎啕大哭:“你不能杀他啊,大逆不道啊,会遭天谴的啊!”
谢余之怒吼:“你怎么看得上这样男人,他就是一个琴师啊,你怎么看得上这种人!”
沈清云哭道:“年轻不懂事,情窦初开,他说几句甜言蜜语,我就,就……”
莫仁也谨小慎微地回来了,见状说道:“要不是我跟你娘在一起,怎么能生出你来。你要感激我!”
“我感激个屁!”谢余之骂脏话:“你毁了我娘的清白,让她婚前失贞,珠胎暗结,现在才会被父王嫌弃!”
莫仁撇撇嘴:“那你们也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的话,你娘哪里能当十多年的王妃,你也享不了世子的福气啊!能享受十多年,可以了,你们两个不亏!”
“你无耻!”
母子两个异口同声,斥责莫仁,莫仁也只是笑,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又没说错。跟着我,这十多年那就吃苦了,哪里有跟着宣平王吃香!”
“这就是你情不自禁的男人!他就是个混混!”
沈清云悲愤地说道:“可他也救过娘的命,要不是他的话,娘也许早就已经死了。谢正渊他就是个假仁假义的东西!”
“母妃,我不许你这么说父王!”谢余之一时还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喊谢正渊依然为父王。
“那场大火,就是他下令的,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死我!”沈清云说:“余之,董琳怀有身孕,你也会是下一个被他处决的对象!”
“不会的!我父王不会这么做的,我虽然不是他的亲骨肉,但是我喊了他十多年的父王啊,他是爱我的!”
谢余之替谢正渊辩解:“这一切都怪你,是你水性杨花,婚前与他人苟且,烛胎暗结,他才会这么做的!”
“哟哟哟……”莫仁在一旁冷笑:“这叫了十多年的父王,难不成还就真成了亲骨肉啦?啧啧,你就是叫他一辈子的父王,也改变不了,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的事实,你跟谢正渊,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
“你闭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谢余之像是一头发怒的小狮子下一秒就要将莫仁的喉咙咬断。
沈清云也恶狠狠地瞪了眼莫仁,莫仁摸摸鼻子,走开了。
“你不相信吗?你若是不相信的话,你就看看,谢正渊到底会不会来救你吧。”
谢余之还抱有一丝希望:“父王会来救我的,一定会来救我的!”
半大的孩子,还不知道成人世界里的阴暗。
“那你就等着吧。”
沈清云说完,抬头,看向许婉宁和裴珩,眼神里都是哀求。
距离谢余之被绑架,已经是第五天了。
谢正渊昨天没有收到绑匪的来信,他也乐得轻松自在,在福林院陪着董琳一天。
他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在董琳的肚子上,儿子长儿子短地叫了一天。
董琳听了都好笑:“王爷,都还没有生出来呢,您怎么就知道是儿子呢?”
谢正渊一本正经:“我就知道是儿子,一定是儿子,只能是儿子!”
他眼神执着,执着得让人觉得可怕。
董琳下意识地就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随口问了一句:"要是女儿呢?"
“怎么可能会是女儿!”谢正渊执拗地连吼了三句,“一定是儿子,一定是儿子,一定是儿子!”
董琳都被吓着了,没有搽脂粉的脸吓得煞白。
好在这时,谢正渊有事被人喊走了,不然的话,董琳还不知道该如何接嘴。
谢正渊一路走,一路嘀咕:“一定是儿子,一定是儿子,一定是儿子!”
他嘀咕了一路,直到到了书房,见到隋今风,他才冷静下来。
“如何?找到没有?”
隋今风摇头:“没有半点消息。”
“这群贼子!”谢正渊骂:“竖子岂敢!”
“王爷不必忧心。这其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不需要您的手,就能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岂不是美事一件!”
“可……”谢正渊叹息:“本王并没有想过现在就除掉他,毕竟他现在还是王府的独子!有他在,本王胜算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王爷放心,姐姐不是已经有了好消息嘛。”隋今风宽慰道:“等到这春暖花开,入了夏,就能听到姐姐的好消息了。若是王爷在这期间,得偿所愿,入了夏,姐姐诞下麟儿,那更是双喜临门啊!”
谢正渊明显被说动了,他点点头:“你的人继续去找,别让外人看出来,我对他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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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放心,外头但凡有人说这种话,他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桩事,你与岳父大人筹备得怎么样了?”
“属下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隋今风与谢正渊靠近几步,二人小心翼翼地说话,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隋今风才离开。
谢正渊则在书房里又待了半个时辰,这才出来,抬头看了看天。
“天相师傅怎么说,什么时候会有大风雪?”他随口问旁边的护卫。
“天相师傅说,七八日之后,就是风雪交加之时,大雪将连下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啊。”谢正渊笑笑,大踏步往外头走,“通知下去,尽快采购物资,七日后关闭府门,所有人不得进出,所有外客全都不见。”
“是。”
隋今风带队全城寻找谢余之,他找得大张旗鼓,明目张胆,也兴师动众。
“你们听说了吗?世子被贼人给掳走了,要王府七万两的赎金啊!”
“七万两?那绑匪的胃口也太大了吧。谁能拿得出来七万两啊!”
“那么多钱,你说王府会拿吗?”
“怎么能不拿,那可是世子,王爷的独子啊!”
“可王府能拿得出那么多的钱吗?”
一个吃俸禄的王爷,若是一出手就拿七万两,这事儿要是传扬到京都去,璋和帝第一个就要找谢正渊的麻烦!
“我瞧着应该不会给。一来王爷没有那么多的俸禄,就算有,他也不会给,会惹祸上身,二来,你们没看到吗,官府已经在四处寻找世子的下落了。”
“你说,抓得这么紧,这要是惹恼了绑匪,绑匪会不会……”其中有个人用手抹了下脖子,意思是撕票。
其他的人都不再说话了。
最后几人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世子怕是活不了了。
这一切都是裴珩故意的!
就是为了如谢正渊所愿,让别人知道,谢正渊没钱,二来,也给了谢正渊名正言顺的借口,赎不回儿子,官府又四处寻找,绑匪撕票是迟早的事。
谢正渊现在不需要谢余之,巴不得谢余之现在就消失!
可他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隋今风派人在找谢余之,而谢正渊则是整日里跑到凉州城大户人家里,借钱!
七万两不是小数目,出得最多的也就是这家五千那家三千,可对于七万两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筹集了好几日,也只才筹集到了三万两,加上谢正渊有的,他也只有五万两。
他借钱的当口,就跟隋今风在街上碰到了,两个人在大街上吵了一架!
“我儿子呢?可有下落?”谢正渊跟要吃人一样,待听到隋今风说没有消息的时候,谢正渊脸都是黑的:“废物,你就是个废物,连个孩子都找不到,我要你有什么用!”
他自言自语:“我就只差两万两了,余之,你等等父王,父王马上就救你出来。”
就在谢正渊回到王府门口,又有一封信插在王府门口。
赎金已经涨到了十万两。
谢正渊直接跪在王府门口哀嚎:“我没有钱啊,我借来借去就只借到了五万两啊,你突然又要十万两,我到哪里去借啊!”
宽阔的大街上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听到了谢正渊悲怆的叫声。
一时之间对绑匪的恨意更深。
隋今风带着捕快全城进行搜捕,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这不是在寻谢余之,这是在送谢余之上路!
“绑匪又改要十万两了?”裴珩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好笑。
许婉宁说:“谢正渊都可以上台唱戏了,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赎身要十万两银子了。”
裴珩:“要这么多钱,不就是想说他没钱赎身,那就如他所愿吧。”
“要‘撕票’了?”许婉宁问。
“撕吧,早点撕,谢正渊也能放心。”
全城戒严没有两日,一具脸已经被鱼虾吃得看不清原本样貌的小孩的尸体就飘了上来。
脸已经是半点分辨不出来了,不过他的身上的穿的衣裳,正是那日送葬时穿的,还有身上的玉佩。
玉佩只有半块。
另外半块在山上的坟墓旁,应该是那日绑匪掳走他的时候,谢余之曾经剧烈地挣扎过,玉佩碎了。
而正是因为碎了,绑匪瞧着没有价值,也就没有取下来,正好用来证明这具尸体的身份。
尸体打捞上来之后,隋今风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了死者的年龄之后,又对上了玉佩,这才让人在河边看着,自己去了王府禀告。
隋今风面色沉沉,心里却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