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班,谢时暖在茶水间捕捉到了刘斯年。
他照例在给她泡咖啡,晨光轻柔地描摹他的轮廓,蓬松的短发,高挺却又圆润的侧脸线条,嘴角永远带着些微笑意,有那么一瞬间,谢时暖想到了谢骏。
大概因为都是外放型人格,谢骏的气质跟刘斯年有三分相似,谢骏不煮咖啡但泡茶,讲究各色茶叶和茶具,一有空就会煞有其事地沏茶,然后谢时暖就会被吸引过来蹭茶喝。
谢骏总是趁机和她传道,什么明前雨后,什么碧螺春瓜片毛尖之类的,谢时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会嗯嗯嗯。
廖红娟就笑,说女儿在敷衍你呢。
谢骏不在意,耐着心地等谢时暖喝完给出评价,面对女儿或随意或玩笑的问题,他从来认真且耐心。
他常说一万个问题一定有一万零一种解决方法,不要担心,永远有希望。
所以,他自杀这件事,谢时暖足足消化了三个月才勉强接受,她想不通,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有多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自我了断。
“时暖姐是迫不及待想喝咖啡了?”
刘斯年打了个响指,谢时暖笑道:“是啊,所以过来监督你。”
她走到他面前,看咖啡机萃出香浓的咖啡液。
“斯年,配合我假扮情侣这件事有没有给你带来麻烦?这事应该已经传开了,应该很快也会传到你家人的耳朵里。”
刘斯年叹道:“确实传开了,去过沈家之后第二天晚上,我爸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了。”但他随即又眨眼,“当然,我用我精湛的演技和完美的谎话应付过去了,我家也默认了我们是情侣关系,不会穿帮!”
谢时暖恍然:“怪不得我去哪都有人给我送祝福,原来是你打过招呼了,但你爸没骂你吗?”
“为什么要骂?”刘斯年奇道,“他还催我带你回江市见他呢!我爸就是个暴发户,跟沈家没得比,没那么多规矩,他早两年被撺掇着确实想攀个权贵光耀门楣,但在我孜孜不倦的抵抗下,他放弃了,现在对我未来妻子的要求……大概就是性别女,能喘气。”
“噗!”谢时暖歪头笑,“李教授的女儿确实是性别女,能喘气,听说还对你一见钟情呢,怎么不把握一下。”
咖啡机萃取完毕,刘斯年开始拉花。
他手艺好一次就拉出一颗漂亮的爱心。
“在滨海酒店听说的?”
“不止,听到好几个太太都在八卦,说你太直男了,人家扭了脚拉着你哭,你都不懂安慰。”
刘斯年垂着眼皮将咖啡杯放在托盘上,冷声道:“聒噪。”
两个字被他讲得异常肃杀,竟是冷进骨子里了。
谢时暖从没在刘斯年嘴里听到过这样的语调,然而,他抬眸时却笑得明媚。
“好了。”他把咖啡递给谢时暖,“既然不合适就不要耽误时间,我要是见一个就爱一个,那群太太背后又得骂我风流了。”
“倒也是。”谢时暖捧着咖啡,犹豫着道,“斯年,我来是想跟你说,咱们商量个理由分手吧。”
刘斯年惊道:“为什么分手?你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