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戬不语。
“职业关系,我很难给燕绥正常的婚姻生活。祖国应召,义不容辞,她只能在家国之后。说我自私也罢,我考虑过,问责过,舍不得也做不到放弃她。但我保证,允许范围内,万事她为先。”
燕戬垂眸看了眼紫檀盒里的玉佩,饶是他对玉石没什么研究,光看玉佩的质泽也知道傅征是花了点心思的。
“她是能自己做主的,嫁不嫁给你她自己说了算。当然,你这玉佩若是当彩头放我这,我就收下了。”燕戬把泡好的普洱给他倒了一杯:“我这你不用担心,我对你的职业没有任何犹疑,只有敬畏和尊敬。也理解你职责所在,应该担起的重任,不是不心疼阿绥,说句实话,如果她今天带来的不是你,我可能还要操心到闭眼为止。”
燕戬通情达理,担心傅征有负担,开解道:“你们平时怎么相处我不知道,我和阿绥的妈妈当如燕绥和你。我只想娶她,别的什么也不在乎。”
——
燕绥收拾完厨房,闲着没事又给自己切了个苹果。吃苹果还吃出了形式感,指腹贴着小刀,一块一块划“井”字,每小块果肉尺寸大小一致。她就用指腹挟着刀尖一口口喂进嘴里,也不嫌烦。
吃掉一整个,终于听见些楼上的动静,她竖起耳朵。
燕戬送傅征下楼,也不知道傅征和他说了什么,他笑得满面红光。看见燕绥,眼睛亮了亮,招手:“赶紧,让傅征顺路送你回去。”
燕绥:“……”就没什么要跟她交代的?
嘿!她总算有自己不是亲生的感觉了。哪有男朋友第一次正式见完家长后,家长还懒得交代女儿几句的?
她不满地拎包走人,上了车,见燕戬站在车旁,忍不住揿下车窗探出头去:“爸,你不留留我?”
“天天能见到你,有什么好留的?”他不耐地挥挥手,笑眯眯赶人:“路上注意安全。”
燕绥气闷,用力地靠向椅背,抬手关窗。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
安静了没一会,耐不住好奇,她把玩着安全带,问傅征:“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正经过一座大桥,偏向郊区,桥上车流稀少,傅征靠边在停车带停了车,转头问她:“下来走走?”
燕绥没意见。
行车道和桥侧非机动车道用栏杆隔开,傅征单手一撑,干脆利落地翻过来。随即拦腰抱起她,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抱上桥面的栏杆。
她背后无遮无挡,是顺着上游辛家港而下的海风。
有船只的马达声突突,慢悠悠沿着灯塔的指示,从桥底钻过。
傅征一手握着栏杆,一手揽在她腰后固定,他俯身,鼻尖蹭了蹭她的,低声道:“有话跟你说。”
燕绥“嗯”了声,顺从地揽住他后颈:“你说,我听着。”
“我明天回部队报道,出海前我会告诉你一声。”
有风起,船笛幽幽。
傅征看着她,眸色渐深:“我不在要注意安全,天黑了别单独行动。带上辛芽也好,叫司机送你也成,我不吃醋,你的安全最重要。”
燕绥哭笑不得,提醒他:“李捷被抓了,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还是不放心。”傅征轻咬了一口她的鼻尖:“你一刻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就不安心。”
“按时吃饭,准时睡觉,周末好好休息别给自己增加工作量。我保证,你不加班损失的我都给你补上。”
“都听进去了,嗯?”
他离得太近,燕绥很难再集中注意力。她揽在傅征颈后的手微微收紧,那种叫“舍不得”的情绪铺天盖地涌来,瞬间没顶。
明知他要走,舍不得,也无法不放手。
时间有如实质,一分一秒地在眼前流逝,如指间沙,抓不住,握不住。
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不够潇洒。
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瓮着,和他鼻尖相抵,一寸不离地看着他。距离太近,他在焦距里是散的。
燕绥却半步不想离。
“等我回来。”傅征低头,轻轻地碰她的嘴唇,轻吻的接触像是把心都揉成了一团,眼里只有彼此。
“等我回来,嫁给我。”他吮住她的唇,低到极致的声音像午夜低沉的小夜曲,透着股慵懒的沙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