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没跟他客气:“我在这住了两年都不知道有这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傅征脱下外套扔进后座,把袖口挽至手弯,“还记不记得上次调看监控摄像?”
“辛芽接你去公司后,我折回去把一周内的录像重新看了一遍。怀疑在监控上做手脚的就算不是物业部的人,也有可能是同小区的住户,就顺便逛了逛。”
这个地方偏僻,也没有进出口大门。
燕绥这类时间就是金钱的资本家宁愿把时间花在做企划案上也不会兴起逛逛自家小区的念头,自然不会知道小区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话落,傅征指了指放在她脚边的水枪,示意她拿过来。
燕绥还在消化他刚才的那段话,忍不住诧异:“你后来又折回去看录像了?”
“不然呢?”傅征说:“你不上心,但我放心不下。”
不过什么线索也没查到,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毛刷被他顺手放在引擎盖上,他微抬了抬下巴,重复:“帮我拿下水枪。”
等燕绥起身递来水枪,他又不急着接了。
在干净的吸水毛巾上擦干手,傅征握住她手腕把她拉至身前,从后圈住她,掌心覆着她手背压下水枪,边冲走车身泡沫边问:“燕沉和你说什么了?”
他耐心等了很久。
从上车后察觉到她压抑的闷闷不乐等到现在她心平气和,他才以这种不会给燕绥增加任何压力的方式,漫不经心地提出来。
果然,燕绥没有任何不适,简单概括完对话内容后,她才眉心一拢,道:“按他的意思,阻拦广汇和我合作只是第一步。他知道利比亚的项目对我以及对整个集团的重要性,应该会想方设法的阻拦我和其他公司合作。”
傅征安静地听完,问:“你那个项目傅衍可能会感兴趣,自己人也比较靠得住。你需不需要我替你和傅衍约个时间,互相聊聊?”
燕绥还在斟酌怎么把她决定自己做利比亚海外项目的企划三言两语说清楚,闻言,思绪一断,忽然有些感慨:“我以为你只能做我心灵上的港湾,但此时我却感受到了被大哥罩着的社会感……”
她借机狗腿:“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交到你这种男朋友。”
“那你想怎么感谢我?”傅征低头咬住她的耳朵尖,是真的咬,齿尖轻轻地磨过她的耳廓,时轻时重。
燕绥起初还绷得住,到后来被他调戏得面红耳赤,浑身发软,悄悄用胳膊肘拐他:“你松开。”
傅征怎么可能松开,低笑着,问:“不喜欢?”
燕绥顿时想炸毛的心都有了。
那晚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几乎都做了,她身上所有部位的敏感点,他了如指掌。耳朵颈窝就是一处,他这会故意折磨她……是料定她脸皮薄不敢反抗?
燕绥还真的不敢,里头这女孩明天还要往她公司送点心,她堂堂一个集团老总,不要面子的啊?
占到了便宜,傅征见好就收,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燕绥。
他松手从燕绥手里接过水枪,回到正题:“你是什么打算?”
燕绥摇头,坦诚道:“没想法。”
以她对燕沉的了解,他考虑周密,做事周全,不会把时间花在无用功上。那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她目前仅知的只有和广汇合作一事,其余毫无头绪,自然谈不上有打算。
她放狠话时的气势全凭当时那股怒火中烧,这会火灭了,气势自然也亏了。
相比燕沉手握燕氏集团的核心,燕绥如今处处被动,实在很难斗志昂扬。
——
手机突然嗡鸣。
燕绥示意傅征“等一下”,转身接起电话:“爸?”
没得到回应,燕绥耐心等了会。
她不意外燕戬会在此时打来电话,若是燕戬在听到她那句话后仍旧无动于衷,她才会觉得奇怪。
她垂眸看了眼屏幕,确认还在通话中,再开口时语气里不自觉多了丝怜悯:“爸?”
手机那端一声轻叹,燕戬的声音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多岁,透着股死气沉沉:“我在你小区门口,想和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他刚从燕申那出来,燕绥下午说的话像一记重锤,把他多年来对燕申的愧疚,对自己的自责,对兄弟情的笃信,对程媛的宽容粉碎得一干二净。
他不是善人,若不是燕申高位截瘫,他虽不至于利益至上枉顾兄弟情,但也的确做不到如今这种让步。
可到头来,这一切是场以自身为牢笼的骗局,他被骗了十几年,若不是燕绥提醒,他此刻仍旧被蒙在鼓里。
——
另一边,燕绥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回头看了眼傅征,正对上他的目光,她无声地用口型问:“我爸现在要过来,说些话就走,提前见个面有没有关系?”
傅征难得善解人意道:“看你安排。”
四个字,掷地有声,铿将有力……
燕绥:“……”靠,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