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这一会。”他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等坐进车内,他才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声:“迟宴回来了。”
迟宴刚出任务没多久,最早也是半年后,战舰归港他才回来。出去没多久被送回,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涉及机密,傅征没有多说,燕绥也知趣地没有刨根问底。
“你送我回小区吧,还近点。”想了想,她又问:“苏小曦知道了吗?”
“还没通知她。”和燕绥也不是不能说,傅征思考了几秒,道:“迟宴被炸伤,背部多碎片,现在在海军医院手术室里抢救。”
燕绥明白了。
迟家人不同意迟宴和苏小曦交往,本就在迟宴生死攸关的时刻,苏小曦要是出现在医院,指不定得给迟家人添多少堵。
这种事燕绥帮不上忙,也无从关心起,干脆不说话。
等到了小区门口,燕绥接过行李箱,看他上了车又揿下车窗,脚尖一转,自觉地往他那走了几步。
傅征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看她拖着行李箱站在花坛边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口一软,像穿指而过的海水,指尖只剩下湿漉的触感。
“没事。”他声音低沉,“早点休息。”
——
车被辛芽送去保养,燕绥到车库看到空荡荡的车位时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公司离小区也没多远,她不好意思叫司机来接,干脆走着去上班。
员工习惯了总看燕绥豪车来回,军牌车接送,再不济也有辛芽的甲壳虫代步,陡然见她步行上班个个都很惊喜。
“燕总早,燕总兴致看着挺好,走路锻炼呀?”
“燕总早,最近还真挺流行低碳环保出行的。”
“燕总早……”
……
燕绥微笑不语,等踏进电梯,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
她平时怎么没发现,她员工的笑容这么灿烂呢。
辛芽是最早发现燕绥低气压的,她直觉是燕绥没有睡好正在闹起床气,上午都没敢进她办公室,就连郎其琛的电话她都选择了用内线转接。
郎其琛对燕绥的手机总是无人接听已经没什么脾气了,听到他姑冷清的声音,依旧热情不减:“姑,太爷叫你今晚回大院吃饭,舅婆给你做了糯米鸡。”
燕绥提不起兴趣,懒洋洋的:“怎么让你传话了?”
郎其琛静了静,低了声音一本正经道:“姑你的语气不太对啊,是不是在我傅教官那栽跟头了?”
燕绥“呵呵”了一声,“也不知道谁在他手里没讨着好呢。”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哼,小狼崽声音一恹,委屈巴巴的:“过了半个月不知道什么日子的日子,为了替你打进内部帮你追男人,咬牙撑着一口气坚持下来的。结果你不冷不热,连句关心都没有,我太难过了。”
他一卖惨一撒娇,燕绥就拿他没办法,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搁下笔往后倚着椅背,轻舒了口气:“怪我怪我,怎么着,给我报喜来了?”
“可不,这次真百里挑一,只有我进了特战队。”一说到部队里的事郎其琛就格外兴奋,尤其闭眼吹自己,天花烂坠也面不改色。
燕绥嗯嗯地应了几声,等他说完,很给面地夸奖:“我侄子就是厉害,真给郎家长脸。姑这就叫辛芽去做一面‘十佳模范标兵’的的锦旗,过两天大张旗鼓敲锣打鼓地给你送进去,怎么样?”
郎其琛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又闲扯皮一阵,忽然正经起来,压低声音道:“姑,傅教官……你要不要算了?我听说他有未婚妻了,就和他相亲的那个,叫温时迁。”
燕绥脑袋一炸,唇角笑容敛起,连带着眼神都变了:“有未婚妻?”
“是啊,明天晚上订婚宴。”郎其琛昨晚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想着他姑听到该有多难受啊,这么多年她难得有个心动的男人……
想着想着,自己的心先碎了,昨晚就没敢给燕绥打电话,想到她就哆嗦。连怎么安慰她,怎么逗她开心都想了七八种方案。
这会一听电话那边没声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姑,你没事吧?”
他结结巴巴地又补充:“听胡桥说他一早来部队批了两天假,估计就是忙这事呢……”
燕绥总觉得这事不对。
傅征这人,做不出这边勾搭一个,那边订婚一个这种事。
可郎其琛不会骗她,就算这事有误会,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琢磨了一会,说:“我知道了。”
郎其琛还有些惴惴不安,燕绥不说话,他觉得这种安静是她难过到失去了语言能力。说话了,语气太冷静,又疑心是她对傅征心冷,伤透了。
他想了会,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道:“姑,你要是气不过,我给傅征套个麻袋,打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燕绥气乐了:“你别胡闹。”
想了想,她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觉着,你那麻袋没套到他,先被他收拾了。”
郎其琛正欲跟她争辩可行性,忽听燕绥很认真的叫他:“其琛。”
他顿时乖巧得跟小奶狗一样:“姑,我在呢。”
“我认识的傅征,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