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消失(2 / 2)

野犬吻玫瑰 恬可可 10617 字 20天前

她温柔地抚摸着男人的眉眼:“对不起啊,阿肆。”

“是我自私地将你拖了进来。”

这是宋昭对陈肆最温柔的一次。

也是第一次在两人相处的时候,真心实意地叫他“阿肆”。

对不起……

她真的好疼啊。

浑身都疼,从未有一天停歇过,日复一日,从睡梦中被疼醒。

宋昭分不清那是臆想,还是真实。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遍。

如果妈妈不在了,是不是就不会再疼。

可当妈妈死后,她更疼了,尤其在她将陈肆接回来后,疼痛日复一日地加剧。

只有当他们抵死纠缠,呼吸交融的时刻,她才能短暂地感受到将疼痛覆盖的欢愉。

对不起啊,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原本,宋昭只计划到将陆杨两家踢出宋氏,剩下的,便让陈肆自己解决。

可她舍不得,吊着最后一股劲儿,拖到了现在。

“闭嘴!不要说对不起!不许说对不起!”

陈肆几乎崩溃,深黑的眼球上爬满红血丝,急不可耐地说:“我我答应你,我顶你!我顶!”

“以后你都休息,活儿都我干!”

“宋昭,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宋昭突然笑了,格外温柔地开口:“好。”

在这一刻,她的前方出现了幻影,是那个女人,温柔地笑着向她伸出手。

仿佛在迎接她。

忽然,女人的脸变成了她妈妈的脸。

宋昭脸上的笑意加深,原来她也有这样温柔的妈妈啊……

陈肆忽然惊恐地收缩了一下瞳孔。

“宋昭昭……不要!”他用尽浑身力气抓紧宋昭,体内癫狂的血液正在激烈流动,惊恐而慌乱的情绪排山倒海地朝他拍打而来。

而他的身体,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只能眼睁着看着自己……

无力地,慢慢松开手。

最后,陈肆愤怒的声音几乎有些凄厉:“宋昭!你骗我!”

随着话音落下,他倒在了宋昭身上。

宋昭深深吸了口气,充满依恋地拥抱了一下身上的男人,几秒后,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

起身,下床。

她费力将陈肆躺好,将冷气调到适宜的温度,给他盖好被子。

宋昭站在床前,深深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好一会儿,才俯身,吻了吻那温凉的薄唇。

转身,她找出自己所有的药,包括还剩大半瓶的安眠药。

她给陈肆的酒杯里加了点料。

原本十来分钟就应该生效,被他硬生生拖到现在。

这样恐怖的意志力,让她原本已经生不出任何情绪的心。

竟滋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心疼。

如影随形地跟随她。

一直到飞机落地,那丝心疼,仍旧没有消失。

而是像锋利的丝线,紧紧缠绕他的心脏,直至割出鲜血淋漓。

从机场出来,宋昭戴上墨镜,看着充满异国色彩的街道,猛地吸一口气。

作为宋家大小姐,她应有尽有,却在妈妈严厉的教育一下,很少有时间体验外面的世界。

就算出来,也是跟她妈妈一起出差。

永远都只能端着优雅的微笑,见不完的叔叔阿姨,出席不完的商业宴会。

从未像这样,自由地呼吸每一寸干净或肮脏的空气,不用控制眼神,随意地撇向街边行为怪异或者身材很棒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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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倒是偶尔会带她出来玩,作为他冷眼旁观的补偿。

但也绝不能离开,她妈妈对她的控制范围。

曾经她向老宋撒娇,说她想去Y国,M国,法兰西……

想去世界上最壮观的裂谷,最巍峨的雪山。

老宋每次都笑呵地答应她,等他有空,就带她出去。

但她从他无奈的双眼里,得到了真正的答案。

他不能。

如今,宋昭不再把自己当做宋家大小姐,也不是宋氏集团的掌权人。

所以,她不再纠结,爸爸对她的爱是真是假?

妈妈对她的教育,到底是出于爱,还是把她当做自己的载体。

她就只是她自己。

她要去遍,老宋曾经答应过他,却没有带她去的地方。

然后再找一个,风景优美,离华国最远的地方……

虽然每次午夜梦回,看见他妈妈眼里的质问,她都说等她做完这一切,就会向妈妈赔罪。

可真到这一刻,她还是想逃得远远的,希望在地狱里,也不要再相见。

M国已经进入深夜,街边零落着喝醉的男人、流浪汉。

宋昭穿着最火辣的衣服,找了家最热闹的夜店踏入。

.

宋家,太阳东升,夏日的晨光,已经带上不太温和的热度。

“宋昭!”

陈肆惊醒于噩梦,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昨晚女人离开时,细致地拉上窗帘,房间仍旧一片昏暗。

梦境犹存,让他分不清此刻,到底是什么时候。

“宋昭!”他下意识摸向旁边,扭头,不见人影。

噩梦中的恐惧凝成了实质,拉扯他的心脏,直直下坠。

陈肆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自我保护的本能,让他认为现在还是他们刚做完的夜晚。

打开灯,他到房间里找一圈,衣帽间、浴室,走出卧房,到起居室。

起居室的窗帘没关,阳光毫不留情的照射在他的脸上,将他猛地拉入比噩梦更加恐怖的现实。

法式落地窗门向外推开,白色的纱帘,被风轻飘飘地荡起,显得房间内,格外地空。

陈肆看向窗外的黑眸,犹如烈火焚烧,让人毛骨悚然。

倏地,他拉回视线,回卧房,拉开抽屉与柜子,将所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翻了个遍。

她的药,都不见了。

陈肆不相信,转身冲出房间。

“宋昭!”

疾步下楼,看见正在摆早餐的芳姨。

“芳姨,宋昭去哪儿了?”

“啊?”芳姨一脸懵,“没看见大小姐啊,我以为她还没起床嘞。”

最近宋昭总是睡到很晚,芳姨已经见怪不怪。

绝望如潮水一般涌过来,陈肆闭了闭眼,想到什么,又立马给张睿打电话。

但他电话还没拨出,张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陈董,您什么时候到公司?”

“什么陈董?”陈肆嗓音冷沉,令人毛骨悚然,

“我只是副董!”

“这……”张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实诚道:“宋董交代过,我现在,是您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