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景华簪已经许久都没有想起自己的表哥祁鹤了。
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忧思过重令她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早已顾不得想什么旧相识了。
不过,听到耶律岱钦提起表哥祁鹤的时候,景华簪的瞳孔还是微微震了一下。
“他——”景华簪粉嫩的唇瓣轻启,却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表哥祁鹤,一直都是横亘在她和耶律岱钦之间的一道这辈子都不可移除的沟壑。
她也早已预料到,一旦她有事求于耶律岱钦的时候,他必定会拿出祁鹤来羞辱上她一番。
若是往日,她绝对不会给耶律岱钦羞辱自己的机会。
可现在不同了——
短短几日,就已是今非昔比,现在,就算耶律岱钦做出比这羞辱恶心百倍的事情她也得忍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景帝知道她自幼金尊玉贵,将个性子养的极其高傲,便几次三番要求她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心中。
‘人生在世,不论是布衣百姓,还是皇室宗亲,都有被世事为难的时候,只不过——事情大小不一罢了!簪簪,你记住了,往后,若是有低低头就能过去的事情,千万不可逞强,你一定要记住,先低头要紧!等过了那道坎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景帝的话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这使得景华簪看向耶律岱钦的眼神又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她抬手,纤细白皙的指尖慢慢的握住了覆在自己脖颈间的那只大手上,声线也由于喉咙被禁锢了些许而变得略微带了些娇喘声。
“他不过是我的表哥而已,帮我出宫是何等冒险之事——”她微微一顿,吞咽了一下口水,清冽中带着几丝忧郁的眸光仍然直勾勾的看着耶律岱钦的眼睛,“我与他已经许久没有会面了,经历了这诸多的波折,我不敢去想他是否还愿意为我豁出去——”
“更何况——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景华簪说着,声音渐渐压低了下来,低到耶律岱钦都有些听不清了。
低到——二人之间的氛围渐渐变得有些暧昧不明起来。
许是由于听不大清对方的声音,耶律岱钦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冷声开口,“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景华簪一面说着,一面也将自己的身子往前凑了凑,距离近到二人的鼻尖都几乎要碰到一起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想让自己不足够信任的人染指,更不想将这个人情欠了旁人——”
茉莉,檀香,中药,三种香气萦绕在耶律岱钦的鼻尖,令他感到有些许的眩晕。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是这几种气味使他眩晕还是景华簪的话使他眩晕。
他缓缓将禁锢在景华簪脖颈间的手拿开,端坐回了檀椅上,一手撑着鬓角,阖上了眼睛。
“你的意思——现在的我在你的心里已经不是旁人了?”
这道声线冷的出奇,不过,也早已在景华簪的预料之中。
“自然不是。”景华簪拔高了声音,一双好看的凤眸定定的盯视着耶律岱钦的脸。
“岱钦。”她往前膝行了几步,两手搭在了耶律岱钦的腿上,“以往是我的错,我不懂的珍惜你对我的好!”
“你处处为我着想,可我却一直执迷不悟的听信于他人,一直将你冷落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些日子,我每每想起心里都愧疚不已!”
几句话落,景华簪的眼角已有几滴清泪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