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半晌,扎那毫不犹豫地站起了身,往前挪了两步,微微垂首恭敬道:“皇额娘,这样吧,既然是给父皇的信笺,那就不得随便写。”
“您容儿臣再去问问那薛郎中,再确定一下这药是否确实不用喝了——”
呵呵——脑子还真是够灵光!这是想着要将事情转圜了。
景华簪心里明镜似的,却没有戳破扎那的心思。
“也好,那你便去吧,马上就是晚膳十分了,信鸽该走了。”景华簪不动声色的淡淡道。
......
“还真是个有手段的!”一过游廊,扎那就咬着牙一面走一面愤愤道。
“还真是小瞧了她!”纳真跟在扎那身后,附声道:“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信鸽这回事儿。”
扎那站定,思索片刻,“应该是真的,景华簪这个人,一向没有说谎的心思。”
“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让皇上知道本王阻止她服药这回事。”扎那顿了顿,冷声道:“即刻吩咐下去,将郎中开的药重新熬了给皇后娘娘送过去。”
见扎那改变了想法,纳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点头道:“是,卑职明白。”
景华簪躺在榻上,静静的等待着。
她知道,扎那不会再回这个堂屋里来了。
也知道,不出一会儿功夫,一定会有人将那碗药端进来。
她心有余悸的佩服着自己的机智,也在心里担心着青娥和桑麻的安危。
正想着,门又被缓缓打开了。
“娘娘——”
一道哭腔传进了屋内。
景华簪束起耳朵一听,是绿珠的声音。
“绿珠?”她伸手撩开帐子,一人正朝榻边走来。
她定静一看,正是绿珠没错。
只不过——她的衣衫上似乎是有一片片斑驳的血迹。
“绿珠!这是怎么了!你的衣裳上是——”景华簪有些懵怔。
她本就晕血,因此,看到绿珠衣袍上的一片片鲜红,难免有些眩目。
“娘娘!”绿珠疾步走至榻前,‘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景华簪的跟前。
“娘娘!青娥姐姐她——”话未说完,绿珠便泣不成声。
听到青娥二字,再看着眼前片片血迹,景华簪有些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绿珠,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衾被缎面,抿了抿唇,身子往前一倾,哑然道:“青娥——她——怎么了?”
“她——”绿珠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景华簪渐渐感到不耐烦了,蹙眉道:“你倒是说啊!青娥究竟怎么了!”
绿珠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青娥姐姐她被打死了——”
“什么!”登时,景华簪感到自己的身子一软,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闻蝉已经为她而死——现在青娥也——
这是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的事实。
“娘娘——”绿珠见状,忙不迭上前一把将景华簪搀住,“娘娘您千万急不得啊!”
景华簪只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似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将喉咙撑的生疼,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在哪儿——”话落,眼角的泪珠轻轻滑落。
“在前院——”绿珠拿着帕子,将景华簪鬓间的泪痕轻轻拭去,“娘娘,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