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叹口气,道:“厉城渊,郑源在楼下等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落,阮柠转身就要离开。
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也是在这一刻被推开。
空气里的烟酒味,裹着颓废男人看似高大,却仿佛几日之间就被掏空的身躯。
他嘴角叼着烟,青色的胡渣没刮。
烟头火光一闪一闪,有薄薄一层烟雾飘出,隔在他俩之间。
阮柠蹙眉,掩住口鼻,退后,“厉城渊,你……”
她想问他,他是不是疯了?
无论是五年前的记忆,还是五年后的记忆。
亦或是从小到大和这个男人的相处时光。
他的狠毒,他的温柔,他的绝情,他的多情,无论哪一面,好的也好,坏的也罢。
阮柠都一一领教过。
但唯独,落寞邋遢,仿若无根浮萍的厉城渊,今时今日,倒是第一次见。
他问她,嗓音沙哑的可怕,“阮柠,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那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就会原谅阮家犯下的罪?”
“厉城渊,你在说什么?”
阮柠一头雾水。
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必须马上离开。
这里,很危险!
可下一秒。
男人强而有力的大手,如铁钳一般,死死箍住她瘦弱无力的胳膊,将人拽入门内。
后脊背撞在软包房门上的那一瞬。
阮柠恨死把她逼上来敲门的郑源了!
很快,铺天盖地的吻,裹挟着疯狂醉人的酒意,就要朝她的唇狠狠压下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
她抓起鞋柜上的雨伞,砰!一声,将厉城渊的额头打出了血。
呕!
血腥味催发出低血糖的后遗症。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阮柠忍不住捂紧胸口,弯着腰,干呕了好半天,胃里火烧火燎。
厉城渊任由伤口流血不止。
他那漆黑无底的眸,此刻染上一片血腥,阴狠的,仿佛阿修罗地狱里的恶鬼。
阮柠攥拳,想拉开防盗门,逃跑!
是的,她想逃。
像五年前一样,逃出去,逃的远远的,逃出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名为“愧疚”的地狱!
厉城渊冷哼,“吐成这样,阮柠,你这是又怀上谁的孩子了?”
“……”
万箭穿心的感觉,是不是就不过如此?
她竟是可笑的,连打他一嘴巴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捏着她后脖颈,将她带到卧室的窗口前。
大理石台面上的血迹,经过二十几年的岁月,早已风干的黑漆漆。
厉城渊从后面强行抱住她的腰,她越是挣扎,他抱的越紧。
他咬着她的耳朵,冷酷的说道:“看看,阮柠,你爸爸就是在这里打晕了我父亲,你那个仁慈善良,毫无缺点的父亲,他杀了人,将尸体伪装成自杀,丢下去!”
“不要说了,厉城渊,不要说了!”
阮柠死死闭上眼,试图屏蔽这赤裸裸的一切罪行。
可他却像是发了狠一般,不想让她好过。
他困着她,回到用粉笔画出的人形床前,“我母亲吞了三四瓶安眠药,死在了这里,而药瓶上,却查出了我父亲的指纹,我父亲,成了杀妻凶手,畏罪自杀!”
“厉城渊,你闭嘴!你闭嘴!我阮家完了,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活着,难道这些惩罚,还不足以让你满意吗?”
阮柠虚脱在他怀里。
她对这个男人厌恶至极,却残酷的发现,无法挣脱!
他笑了笑,眼角,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
“阮柠,我与你们阮家不共戴天,无论是谁,只要还活着,我就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