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将林北镇压入福地，林虚便前来。

“老爷。”

成仙之后，林渊不再是天宇臣子，故而也没有人再叫他镇北王。

林虚身形虚幻，出现在林家村内。

这里的人似乎对鬼修存在早已习以为常。

林渊立于五行造化炉前，目光深邃，落在青龙缺失鳞片处。

林虚说道：“各脉族人已经悉数归来，但......”

“林虚，你我相识千年，”林渊淡淡说道，“何时也有这般吞吞吐吐？”

林虚深吸一口气，不再迟疑，说道：“那些宗门怎么办？”

林家经营千年，一朝登圣，林家七脉所发展的各宗门，也都盼着能够加入圣地之中。

只要一声令下，那些宗门便可脱胎换骨，进入羽化圣地，享受圣地气运待遇。

可林渊并不打算带走那些人。

“告诉林业，这次羽化圣地迁至南海，便由他负责。”

林渊抚摸着五行造化炉上的一道细微裂痕，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各宗门可选三人，一供奉，二弟子。”

“宗主不要，宗主血脉不要。”

“其余的，由林业自行定夺。”

他的命令下去，让林虚很意外。

“老爷，不该由家主，不，林战来处理吗？”

羽化圣地，没有家主一说。

各脉家主也成白身，未来将会成为圣地中的顶梁。

迁移一族是为大事，这种事情本该交给主脉家主的林战才是。

林业初登大神通不说，其野心本就强烈，让他去不是让那个林业经营自己的人脉吗？

林虚的疑惑不无道理，可林渊却道：“你可知兵器要锋利，最需要的是何？”

林渊淡然说道：“磨刀石。”

“不仅林曦需要，林战同样需要。”

林虚恍然大悟，“老爷是想要让林业成为林战的磨刀石？”

“他们二人是最接近十境之人。”

听到这个答案，林虚下意识想要提起林松。

可他停下了。

林松不同于其他人，这是林渊的原话。

从某种程度来说，林松甚至比林曦还要重要。

林虚去传达林渊的命令。

不出所料，听到自己得到如此重任，林业的心思活络起来。

他得意地看向林战，林战表情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林寅走来，对林战说道：“大夫人不愿意离去。”

听到自己妻子的决定，林战沉默良久。

“罢了，便随她吧。”

大夫人是皇室，更有公主身份。

从大夫人请皇室的人保护林曦开始，就已经与林家渐行渐远。

“免做他人磨刀石，也是极好。”

林战这话，林寅没有说什么。

林渊要培养林北，那大夫人就是林北的磨刀石。

林战岂能不知道自家老祖的心思，除去林曦，其余之人皆可被牺牲，哪怕是自己也是如此。

甚至他知道，林业之所以能够负责此次事情，也是林渊给自己准备的磨刀石。

“林北。”

林战眼前，似是回到那年。

那位与世家女子截然不同的娇俏少女，身上的银饰叮铃作响，宛若山野间青郁小草那般清新。

“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他喃喃自语，神色中藏着怀念。

林曦进来，就看见自己的父亲那般神色。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林寅拱手告退，林曦看向自己的父亲，“老祖下令了，父亲。”

林战回过神来，变回往常模样，说道：“青阳仙门愿意交出补天道，你做得很好。”

林曦没有居功，而是平静说道：“不过是看在老祖与圣帝面子罢了。”

“补天道终是残缺，缺少御气阁根基之物，也无法成就林家大道。”

补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无敌者的一眼中有着残余大道。

得到大道相助，方可成仙渡劫。

但也因为吸收了无敌者大道，林渊走上另一条大道。

若要继续前进，则需要在无敌者的大道上深造。

可终究是他人之道，哪怕如林渊这般仙人，要继续精进，也需要耗费千年乃至万年的岁月才可能办到。

林渊将羽化圣地的道分做了三条。

一条是无敌者，一条是林曦，最后一条，才是林家其余人。

在此基础上，林曦是最为重要的。

其实还有第四条，只是这第四条成就的可能太低。

那便是林松。

林战说道：“圣子之位已经是你的，青阳仙门纵然心有不忿，也不敢与羽化圣地作对。”

青阳仙门无怨吗？

自然是不可能。

他们几乎是被强压着交出补天道。

圣帝的旨意就是最大的威胁。

圣帝要让林家成圣，这样才可以破开碧游宫。

林家成圣，林渊成仙，圣帝破开碧游宫，这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可对于青阳仙门来说就是无比的憋屈。

曾经是圣地，落寞后成为顶尖宗门，被迫交出补天道。

御气阁好歹接手了林家船厂生意，青阳仙门却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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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最后连林曦这个有着仙体的真传弟子都不能留下。

林战担心青阳仙门报复也是正常事情。

林曦点点头，但随即问起了大夫人。

“你母亲要去隐龙洞天。”

知道这个结果，林曦神色中多了几分冷意。

“因为林北？”

他问出这句话，林战没有否认，而是说道：“林北将来为羽化护道，而你是羽化圣地的圣子，他与你本为兄弟，不该是仇人。”

林曦沉默不语。

林战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未来大道在足，你母亲会欣慰的。”

林曦沉吟道：“我明白了。”

正在林家村的林渊嘴角露出笑容，“这孩子不缺乏机敏变通，更不缺乏大道果敢。”

得到林曦回答，林渊可以放心离去。

只见他一步踏出，出现在上京。

重新开启的禁空禁制，在林渊身上犹如虚设。

他每走出一步，便是至百里之外。

眼前出现一道海岸线，再迈步便至海上。

汹涌的界海非云船不可渡，他行于界海之上，最终出现在一处海眼之上。

海眼内，已有三人在。

三人坐镇海眼，其中一人身着战甲，陡然睁眼。

刹那间，幽暗海眼所在，亮如白昼。

“殷天正，见过仙人。”

此人相貌与殷武王有三分相似，身上血煞之气浓烈，海眼之中被席卷而来的界海亡魂接触到，便发出凄厉惨叫而灭。

其余二人没有如殷天正那般夸张表态，而是轻微颔首。

界海海眼由圣地镇守。

此处海眼为南海眼，由天宇、天元、瑶池，三个圣地各派人镇守。

本是一甲子一轮换，可近来海眼中出现变故，三个圣地需要共同镇守一甲子。

林渊一步跨入海眼，海眼内部，有着迷雾。

若是林北在这里，便会惊呼一声。

这些迷雾与鬼市迷雾格外相似，迷雾之内有着声声凄厉呼唤。

似是寻找什么东西。

林渊到来，那边的声音便停了。

不一会儿，一只白骨大手从迷雾显出。

巨大的骨架瘆人，仿佛天地那般巨大，朝着迷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