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闹脾气?
纪芜低垂着头,在心中重复着谢铮的话,眼眸中闪过一丝悲凉。
如今这般种种,侯爷等于是将她架在火上烤,饶是如此,竟还不准她有半分情绪……
难不成当她是木头做的,没有心的吗?!
纪芜心里委屈至极,感觉喉头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令她说不出话来。
可她这般模样,看在谢铮眼中,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这小庶女,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是他这些日子对她还算宽纵,倒让她越发娇气,才变得如此不懂事。
若在他治下的军中,就她这般屡次无视他命令的,哪怕不被军杖打残,迟早也会丢了性命。
“纪二,”原本就已经冷上三分的声音中,又添了几分严厉,“你莫要挑战本侯的耐心。”
原本,纪芜因为考虑嫡姐在此,不愿给姐姐增添麻烦,打算先将所有的委屈都藏起来。
她正快速地调整情绪,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她就该当自己是根木头,不能有任何情绪。
她得像从前在家中时那般,哪怕经常被打骂,哪怕什么事情她都没有资格、更没有选择,她都要重新笑出来。
可正当她调整好,想抬起头时,忽然又听到谢铮的话。
一瞬间,便将她重新打入谷底。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纪明昭连忙挡在纪芜面前,才要帮着她说话,就听到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请姐夫放心,我会随姐姐去前院用饭的,定不会给姐姐还有姐夫增添麻烦。”
纪芜说完,仍旧低垂着头,却冲着谢铮的方向福了福身,声音听上去也闷闷的。
顿时,谢铮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小庶女,竟真的是在闹脾气?她有什么可闹的?
难不成,真就那般眼皮子浅,没让堂兄给她送礼就不高兴?
思及此,幽深的凤眸中闪过厌恶。
看样子,当真得给这小庶女一些教训,才能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随你!”谢铮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纪明昭目送他离开,转头看向纪芜,轻哄一声,“好了,侯爷已经走了。”
纪芜一直强忍泪水,听到那声冷笑时,本就更难过,如今又听到嫡姐温柔的声音——
终于再也忍不住,任凭眼泪尽数落下。
因为是在安南伯府,所以她不敢大声哭泣,只小声抽噎着。
纪明昭轻叹一口气,上前抱住她,伸手在她身上轻拍,“阿芜,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帮着你的。”
“谢谢姐姐。”纪芜哽咽着。
她虽然感动不已,然而内心却依旧绝望。
就算姐姐想帮,又能做什么呢?之前侯爷就没听姐姐的,难不成还能指望他如今会听?
可她不愿让嫡姐担心,因而很快又调整好情绪,将自己重新收拾妥当。
姐妹俩相携着,一起来到前院,进到厅堂之中。
纪芜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安南伯府的厅堂实在是风格独特,就跟园子里一样,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摆出来。
此刻,厅堂里非常热闹。
上次纪芜来到安南伯府时,未能参加午宴,今日一见,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
无论长房还是三房,还真是人丁兴旺。
偌大的厅堂之中,分两边摆了好几桌,竟全部坐满。
之前纪芜就曾听说过,安南伯府之中,唯独二房不同,只有一夫一妻一子。
如今一子已经长大成人,正是少年时便凭借功勋获封定远侯的谢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