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新鲜的韭菜,那可是比新鲜的白菜还要昂贵,按说柳婆子这句话也没什么错,春桃却听出柳婆子话中的不情愿来,于是春桃冷笑一声:“谁不晓得太太素来喜欢吃白菜馅儿的不喜欢吃韭菜馅儿的,庄子里面的白菜,送来了半车呢,怎么,这半车白菜,二奶奶都要用来做醋溜白菜了。”
“春桃姑娘,这话也只有您敢说,我们这些人可不敢说。”柳婆子手中还在剁着鸡,听到这话就把刀往案板上一插,对春桃道:“这是二奶奶先来说了,我们自然也就要先紧着二奶奶,免得……”
“去把王嫂子叫来。”春桃不愿意再听柳婆子的废话,只冷冷地吩咐,柳婆子的唇撇了撇:“王嫂子去针线房了。”
春桃冷笑一声,转身出去,柳婆子这才拿起刀继续砍鸡,厨房里面别的人这才上前:“我的嫂子,你得罪春桃做什么,谁不晓得她是太太的贴心人。”
“去,去,你们可都不晓得我的心思。”柳婆子说着一刀把鸡头给砍了下来,春桃要去了针线房,那才有意思呢。
针线房离厨房并不远,春桃走进针线房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王婆子在和管针线的人二人坐在檐下,前面的柳条桌子上还摆放着几样下酒菜,那鸡鱼自不用去说它,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物,偏生还有另外两样,一样是脆生生的白菜心,切碎了凉拌,另一样是韭菜炒鸡蛋。在这大冬天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春桃见到那盘凉拌白菜心,冷笑一声:“方才我去厨房,传太太的话,说太太晚饭想吃白菜馅的饺子,厨房里的人推三阻四,说白菜没有多少,还要紧着二奶奶用呢,谁晓得,这会儿,你们倒先吃上了。”
王婆子见到春桃,刚要站起身请春桃坐下吃喝,听到这句话,王婆子的神色顿时变了:“春桃姑娘,是谁说了这样的话,等我回去了,我去打她。”
“这么说,你一个管厨房的,这会儿都快看晚饭了,还在这坐着不回去,也是应该应分的了?”春桃冷冷地说着,王婆子急忙就往外走:“是,是,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春桃姑娘,您不要生气,我妹妹只是想着许久没和我说话了,才来寻我说话,并不是从主人这里抢东西吃。”针线上的婆子也对春桃赔笑,春桃瞧着她:“好啊,你就这样说吧,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儿子是在二爷身边服侍的,这会儿,都想着二爷要出去做官了,你的儿子跟了去,也就是管家一类。所以才有人想讨好你。”
“春桃姑娘,您这说的什么话?”见春桃气急,把实情说出,这婆子立即变了神色,要和春桃叫嚷,春桃转身就走:“您老还是在这慢慢地喝酒,我呢,回去厨房瞧瞧,到底厨房这白菜馅儿的饺子,能不能做出来。”
春桃回到厨房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柳婆子和王婆子吵架的声音,春桃掀起门帘:“吵什么吵,你们都不打算看晚饭了?这会儿,只怕就要来传晚饭了。”
柳婆子虽然嘴上在吵着,那手上却还是麻利地在炒菜:“春桃姑娘,你们要欺负我,我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再这样下去,这家里啊,就难伺候了。”
“你到底在放什么样的屁!”王婆子本就被春桃抓了一个现行,回来难免埋怨柳婆子几句,却被柳婆子顶嘴,王婆子气急了,还要和柳婆子闹上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