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市委大院里工作人员大多还在马不停蹄的陪着上级领导到各个部门慰问拜年,看望老干部、老领导,下基层看望生活困难的职工干部。
党史研究室上午也短暂热闹了片刻,但在分管领导蜻蜓点水般短暂慰问过后,就迅速冷寂下来。
萧长华也没有耐心今天这个日子还靠一壶茶、一本书在办公室里磨蹭到下班,刚过十点钟就夹起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经过主任王行扬的办公室,萧长华见王行扬坐办公桌后面还优哉游哉的翻看报刊,走进去递了一支烟,说道:“大过年的,主任怎么还守在办公室里啊?”
“总得有人坚守到最后一刻,”王行扬挥了挥手,说道,“老萧,你有事先去忙,不用留下来陪我——对了,春节有没有安排牌局,要不要跟我们凑一桌啊?”
萧长华从市委办副主任的职务被免,在市委机关大院里不再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党史研究室这个副处级事业编制机构里,谁又不是可有可无的人物?
党史研究室里同僚们相处还是和和气气的,平日里大家都没有什么矛盾。
“这个春节要到乡下去,咱们只能年后再聚了。”萧长华笑着说道。
“你最近发表的两篇文章看着真是不错,还想找机会跟你讨教讨教呢。那我们年后再聚,提前给你拜个早年,现在就不耽搁你了。”王行扬站起来笑着目送萧长华离开,眼瞳里却敛着诸多思虑。
在这个大院里,王行扬也是那种恃才傲物、不为领导所喜,一眼就看得到头的边缘人物,但要说跟别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被上一届党政班子调整到党史研究室担任主任之前,曾在狮山县担任副县长。
狮山县过去半年多时间里发生的一切,王行扬还是要比市委大院里其他人消息灵通得多。
萧家兄弟在云社镇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萧长华也一改往日消沉,这段时间接连发表好几篇大部头文章,别人或许不以为意,以为萧长华耐不住寂寞,做的也是无用功,但王行扬忍不住猜测萧长华是不是有更深远的想法,又或者跟即将到任的新市委书记有什么联系?
萧长华却不知王行扬心里在想些什么,骑车回到家,先拿上准备好的年礼,赶往陈桥老宅看望脾气越发孤僻的老母亲。
葛明兰心里还是放不下早年被嫌弃的疙瘩,等萧长华从陈桥回来,两人再一起拿上提前准备好的年货,到巷子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往云社赶来。
萧良在云社镇政府工作期间,葛明兰经常跑云社,帮着收拾宿舍、清洗被褥,萧长华也是大半年前陷害诬告案发时来过一趟云社。
大半年过去,云社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最大的区别就是文化站大楼前热闹了许多,今天还人来人往,没有消停的样子;还有就是文化站大楼西侧,紧挨着岩溪河那条小路,之前没有人打理,被野草灌木淹没,现在不仅拓宽了一些,还铺上黄沙石子。
从岩溪河桥下来,走上小路,就能看到宿云生物在文化站大楼西侧的门庭。
萧长华、葛明兰听萧良说过河畔小院的位置,没有去文化站大楼打扰,下出租车后就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沿着小路往老镇深处走去。
他们走到整饬一新的河畔小院前,先是看到齐胸高、砌成斜格状的围墙里溪池流水,大冬天也绿意盎然、花木繁盛,都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萧良早就从二楼露台看到他爸妈过来,这时候从石板巷走出来,笑着问:“园子移植的花木,要等开春才能完全恢复过来,做的鱼溪细节太差,现在只能勉强看着大概模样。怎么样?”
葛明兰埋怨道:“这里就是你说的河畔小院?你才挣几个钱,怎么就浪费在这上面?”
“说起浪费啊,我上午刚给镇上捐了十万春节慰问金,想想是挺心痛的,我这就去要回来?”萧良开玩笑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葛明兰嗔怪道,“你能承包果汁厂的事,也是镇上同意的。既然有利润,在承包费外多付出一点给镇上,接下来做事才能得到更多的支持。你要是一根毛都不拔,再有小人在背地里使坏,也不要指望会有谁站出来帮你说话。该花的要花,但也不能铺张浪费。”
“云社还是太简陋了,这里搞出来,主要也是方便以后招待客户,是公司旗下的资产,不能算铺张浪费。我主要也是想着今年咱家实在没有地方去,也就临时在这里过春节,”萧良笑道,“年后有时间,还是要在市里换套舒服点的房子,这个可能就要妈你负责出去找地方了。我就负责出钱。”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挺好,哪有必要换?”葛明兰说道。
虽然他家现在住的地方只有两室一厅,但还有一套工学院边的小户型之前准备给老大萧潇当婚房的,现在已经装修好了,距离也很近——无论是萧良、还是萧潇单独去住那套小户型,葛明兰觉得他家房子足够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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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良也不劝他妈什么,一起动手将大包小包的年货,绕过园林,沿着铺筑到河边的石板道走到院子里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