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周梦楠都胆寒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怎么敢当众说起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尤其是,别人或许不清楚,周梦楠却清楚得很,当日奚应雪身上那副春宫图,分明是静仪郡主的手笔!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展太后察觉些许不妙,沉声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静仪,你是在意有所指吗?”
秦雪莹放下酒杯起身冲着展太后行礼。
“太后见谅,这种脏污事本不该在殿前提及,以免污了太后的耳朵。可兹事体大,事关大燕国威,静仪不得不说个清楚。”
她瞟着奚应雪,唇畔勾出恶劣的笑。
“奚家这位身为嫡女的大姑娘,可是个胆子大的,当日麓山书院大考,她居然敢带着伤风败俗的东西到书院里当众观赏。
虽说与二姑娘无关,可有这样的姐姐,再怎么才华过人想必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吧。”
她虽然没将话说得透,可展太后毕竟是过来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她口中的伤风败俗的东西是什么。
当即听得老脸一红,头顶都要冒烟。
“此话当真?”
静仪郡主似笑非笑看向周梦楠。
周梦楠从震惊中回神,口舌发干地答话,“臣女的确看见奚大姑娘怀中有东西。”
依旧是委婉的话,却听得太后胸口发堵。
这都什么玩意,这种乱七八糟的脏污事,居然跑到她面前来了。
要依着她往日的性子,那是要将这种见不得人的贱人掐死才好!
奚应雪委屈得不行,“太后娘娘明鉴,臣女——”
“住口!”还没说完就被太后身边的嬷嬷打断:“太后娘娘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奚应雪被斥得一抽,害怕地抿着唇。
一旁的奚应莲半是害怕半是得意。
奚应芷若是被牵连而失去在宫宴上露脸的机会,看她日后还怎么神气得起来。
其他人也是隔岸观火,眼看展太后阴沉着脸就要开口,奚应芷带着好奇的声音脆生响起:
“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指的是什么?当时我也在考场中,只见静仪郡主忽然怒气冲冲,至于发生了什么,我问旁的姐妹,却都说不曾看见。”
这句话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众人都面面相觑。
再者奚应芷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恰恰是少女不知事的正常反应。
秦雪莹自然是不会回答这话的,毕竟身处宫中,总不好跟宫外一样放肆嚣张。
她若将那副春宫图说得清清楚楚,反而让人觉得她对男女之事烂熟于心,名声自然毁了。
若要其他人替她说,大家都是名门贵女,知道轻重。
哪怕冒着得罪静仪郡主的风险,这种话也是定然不会宣之于口的。
那头展太后也从怒气之中抽过神来。
是了,都是小年纪的姑娘,就算真有人带了那玩意,旁人估计是认都认不出来的,怎么会闹得人尽皆知?
这事必然有内情,她一时气愤居然差点被静仪这个丫头给撺掇了。
若是真的气怒之下将皇帝定下的人给换了,只怕落在有心之人眼里又会闹出风波。
想到这一点,展太后再看生事的秦雪莹就有些狐疑了。
这事怎么看都不那么凑巧。
难道是裴如璋授意她算计自己?
这个念头让展太后心中起了一个激灵,旋即便是无边的愤怒和恐慌。
“好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浑话也拿到殿前来说,随了谁不好,愈发学了璋儿的放肆。”
太后口气仍旧随和,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话已经是非常重了。
“太后娘娘恕罪。”秦雪莹强做镇定。
端亲王可以不将她的话放在眼中,可秦雪莹却不敢。
她说是端亲王的义妹,实际上也不过是被顺手养在王府而已,并不是多深厚的情分。
“是静仪胡说了,太后娘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展太后嘴角深深地耷拉下来,“行了,你们都是小姑娘,今日喝多了酒,难免说些胡话,日后警醒着就是。”
在场贵女都被她敲打,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她们不敢记恨静仪郡主,自然只敢迁怒奚应雪。
奚应雪顶着那些吃人的视线坐立不安,幸好展太后也没了闲谈的心思,很快就散了宫宴。
彼时已经接近戌时,天色完全暗了。
一行人在嬷嬷的引导下往宫外走去,到得慈昭殿门外,忽地听到偏殿处一阵喧哗。
虽然宫规森严,可姑娘们都是好奇心极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尖着耳朵去听到底发生了何事。
静仪郡主胆子更大,直接驻足往身后张望,接着便听到她失声喊道:“王兄!”
奚应芷下意识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