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连她都会感到惊艳长相的中年阿姨,要是见过的话,她绝对不会忘记。
到了楼上,阮昭直接进了厨房,发现厨房好像变得特别亮堂。
其实刚才一进来,她就感觉家里好像被收拾过了。
估计是傅时浔又请了钟点工回来,他偶尔会请人回家收拾房间,但并不是那种长期的,只是每周两三次。
阮昭之前也遇到过,所以她看了看四周。
就把自己带来的馄饨,重新放在了冰箱的冷冻层里面。
她刚放好,门口传来门铃的声音。
傅时浔回来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门口的是指纹密码锁,他回家只要按下指纹就好,哪里还需要按门铃。
不过阮昭还是过去,打开了门。
开门后,她看着门口站着的是,居然是刚才电梯里遇到的那位美貌阿姨。
“请问您找哪位?”阮昭下意识问道。
可当她问完后,看着对方的脸,有种后知后觉的恍然。
这张脸分明有着某个人的影子啊,还有楼下的那辆白色宾利,阮昭发现自己的智商居然下降了这么多,连这个都没想到。
“阮昭。”
在她正思考着,该怎么跟傅时浔的母亲打招呼时,对方清晰而震惊的喊出她的名字。
阮昭也没太意外,以为是傅时浔提前告诉了他妈妈,自己的名字。
就在她准备请对方进来时,她才发现,傅时浔母亲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对方似乎有些站不稳,说:“原来你就是时浔说的女朋友。”
阮昭微怔。
“你想对我的儿子做什么?”南漪望着面前的女孩,颤抖着嘴唇问道。
轰。
这一刻,这一句话,仿佛有东西在阮昭的脑海中点燃,一把无名火直接烧的她连思考的能力都几乎停滞。
她也彻底明白,不是傅时浔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而是他妈妈认识她。
不是作为傅时浔的女朋友认识,而是作为阮昭这个人。
“伯母,要不我们进来说。”或许她天生就冷感,哪怕刚才脑海中还有种轰然爆炸的感觉,在片刻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只是她的这种冷静,在对方看来,有种被发现的破罐子破摔。
南漪走进来,阮昭问道:“阿姨,您想喝点什么?”
“阮小姐。”南漪此刻哪里还有喝茶的心思,她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人之后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夫人。
此刻遇到事情,她反而没有阮昭这个小辈儿来的冷静。
况且,那可是她自己的儿子,关心则乱。
“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跟时浔在一起吗?”南漪望着她问道。
倒是阮昭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端给南漪。
她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说道:“要不我们过去,坐下来聊。”
南漪怔怔的望着她,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她太冷静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冷静到让她可怕。
从在楼下认出阮昭的那一刻,她心底还抱有一丝期盼。
盼着她只是偶然出现在这一栋楼,而不是跟傅时浔有任何关系。
南漪就站在楼下,看着电梯的数字往上跳跃,一直跳到17,然后就停了下来。
17楼。
电梯就一直停在那里。
哪怕南漪不住的安慰自家,17楼并不只有一户,可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直到她重新上楼回来,按响家里的门铃。
从门打开,阮昭的脸露出的那一瞬。
南漪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字,孽缘。
阮昭将水杯放在她面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这个答案,您心里不是应该最清楚。”
她在诓南漪。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她此刻却表现的,仿佛掌握着一切。
南漪脸上出现了一种‘果然如此’的绝望神情,她猛地大喘气,整个人仿佛是要受到什么剧烈惊吓,伸手抚住自己的胸口,在剧烈的反应之后,她看着阮昭,摇头道:“当年的事情,谁都不希望发生。我儿子他明明也是受害人,他并非要故意害死你爸爸。”
这一秒,这一刻,这一瞬间。
阮昭感觉自己心底有个地方轰然倒塌。
原来。
他就是当年那个少年。
阮昭下意识的望着南漪,眼底茫然而麻木道:“您怀疑我,跟傅时浔在一起,是为了报复当年的事情?”
“难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你要我相信,你是爱上了我的儿子吗?”南漪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句话,让阮昭抬头望向窗外。
外面夕阳正浓,赤色云霞将整片天际染红,连阳台都被黄昏的光线笼罩着,明明是一个安宁却又寻常的午后,此刻在阮昭眼底,却残阳如血。
眼前的画面,开始不停倒退。
窗棂的另一侧男人清冷的眼神一扫而过。以及她心底得意而笃定的声音说,这个男人,她想要。
“有些不值得听的话,一句话都不要听。”
“保护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是梦,是真的。”
“现在我落到你手里了。”
“我在,我会永远都在昭昭身边。”
“唯愿与昭昭,白首不相离。”
过往种种犹如电影画面般,不住在她脑海中飞过,可最终都尽数轰地一声炸裂。
所有的甜美,好像都被炸的面目全非。
……
所有的画面褪去,她的思绪被带回到了十三年前的某一天。
那时候她还和爸爸还有爷爷一起生活在九塘镇,姑姑一家是在市里生活,那阵子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咳嗽的很厉害。
姑姑不放心他,就让姑父开车来接他,去市区里的大医院做个检查。
爷爷一直不放心她和爸爸单独在家。
但是阮昭拍胸脯跟他保证,一定会给爸爸做饭,会好好照顾他。
两人吃完饭之后,阮平安就一直要找大黄,那是家里养的一只猫。但是因为是放养的,经常会四处跑。
猫跟狗不一样,狗玩累了,就会知道回家。
猫一旦跑了之后,好几天都不会回来。
平时它跑了,阮平安就会找它,那天他更是闹腾的厉害。但是爷爷不在家,她不敢让爸爸一个出去,便答应他自己会出去找。
大黄出去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她好不容易把爸爸安顿好,就直接跑出了家里。
一到了晚上,镇子上的娱乐活动很少,几乎就没有。阮昭知道大黄会在废墟那块玩,那里有不少野猫。
因为人口外流,镇子边缘处,早已经空了不少人家。
特别是这一片一到晚上,都是乌漆嘛黑,什么人都没有。
但今天奇怪的是,有家小院居然是开着灯的。
阮昭住在这边,知道这里的几家早已经搬走了,怎么突然会有人回来呢。但她也没太好奇,直接去找猫。
谁知找了好久还是没找到。
直到她在那个亮着灯的小院里,听到喵喵的声音。
因为她经常来这一带找猫,这家之前也进来过,围墙那边有个洞,猫狗经常会钻,又因为杂草丛生,洞也被挡住了。
阮昭这时候长得又瘦又小,她想了下,也不敢叫里面的人。
就自己顺着那个洞爬了进去。
果然,大黄就在院子的柴房边,只是奇怪的是,居然连柴房都亮着灯。
“大黄。”阮昭冲着大黄招了招手。
大黄却一下从窗户破了的那块玻璃里,窜到了柴房里。
这只不听话的猫。
她着急的小跑过去,刚到柴房里,正要去抓猫,就发现柴房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笼子,看起来是那种狗笼子,但是上面盖了一块油布。
只能隐约感觉笼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人说:“你说你抽根烟,非要出来干嘛。要是老大知道我们出门了,回头又得发火。”
“在这地方窝这几天,连个电视都没有,闷都闷死了。”
说完,一阵水流声,是对方就地小便的声音。
阮昭趴在房间里,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因为这两人听起来好像就不太是好人的样子。
夜深人静,她一个小姑娘还是别让他们看见为好。
“你说说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抽烟的男人无语抱怨道,“咱们还要熬几天啊。”
“着急什么,明天就是交钱的时间了,等过了明天,咱们兄弟可就彻底飞黄腾达了。”抽烟男身边的那个人听起来挺冷静的。
抽烟男闷声一笑:“也是,到时候咱们也去香港、澳门潇洒潇洒,特别是澳门,那可是赌钱不犯法的地方。”
冷静男这会儿也不冷静,得意道:“再找上几个妞。”
“不过,陈哥,到时候那小子怎么办?”抽烟男低声问道。
对方并没有立即回答,许久,才低声说:“看老大的意思,估计是要……”
冷静男没说话,而是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抽烟男一看,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失声道:“真…真要杀了他啊。”
“你声音小点,别让他听到。”
“放心吧,之前晚饭的时候,给他水里下了安眠药,这会儿他肯定晕死过去了,”抽烟男忍不住道:“难怪你晚饭时,非要把那个鸡腿给他呢。何着是最后一顿饭,让他当个饱死鬼啊。”
“那不然呢,谁让你那天那么不小心,居然让他看见了你的脸,不杀他,你就去坐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