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时候给我!想疯了都!】
【我的老天爷啊!
你居然不认识粉荔枝!!
你让我后面的话怎么说!!!】
【……】
【这边真的太多雨天了。
是你不会喜欢的城市。
我也不喜欢。】
【差点打起来,那群MXG人报团把我当傻子!
我被欺负了,工作也丢了,你知不知道啊?】
【……】
【夜班,遇见两个同胞被抢劫,英勇负伤。
负伤就算了。
钱给我留下啊。
宁欣,我有点痛。】
【今天小舅来了,舅妈让他来找我的。
他把我带去一个婚纱联名的珠宝发布会,无聊死了。
不过有一件婚纱很好看,叫‘我的千吻坠落’。
回去的时候,小舅递了张支票给我,我没要。
投降,字典里没这两个字。】
【……】
【看见你的照片了,你玩得挺开心。】
【你会不会想我?
我猜,不会。】
【老徐爸爸去世了。
宁欣,你当时一个人,很难过吧?】
【桂城,我没去过。
看上去挺好玩儿的。
以后去。】
【我叫那么大声,全场的人都看我,就你不回头。
亏我还举着国旗遮脸,多此一举。
你不会连我的声音都忘了吧!
你今天挺可爱啊,赢比赛的时候想跺脚,又控制住了,不过我看见了,可爱!】
……
那一页一页的文字,称不上日记,更像是偶尔的随笔。
简短,却生动得可怕。
宁欣仿佛从上面看见了何东帆的所有情绪。
那些失望。
那些期许。
那些欣悦。
那些激动。
那些哀恸。
那些窘困。
那些思念。
那些悲怆。
那些自怜自艾……
曾经有一个人,那些年,一直在等着、盼着、望着,很尽力的想要和她重逢。
他的喜欢,也不是后来开始的。
分开后,也从未消逝。
电脑屏幕停留在最后一段文字上。
宁欣依稀想起,比赛场上,那句高昂的‘China’。
她当时全神贯注在比赛上,没有多想,可现在回想起来,是很熟悉的声线。
那天见面的画面又浮现脑海。
他到底是怎么故作轻松地笑着,同她说话,同她吃饭,带她去找酒店…
现在想来,他无意提及的那些景色,还有莫名其妙提出和徐菓见面,他是在很笨拙的想她多留几天。
那在酒店,他说的那句‘怎么我们也算朋友吧’,又是怎样的心情?
而她的那些,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应对,又有多刺痛他。
其实当时在M国,她觉得,好像是自己更放不下。
因为在她一直问他近况的时候,他都没过问一句她的近况。
原来,他不问,是因为他知道。
他全知道。
宁欣想起,何东帆离开酒店时,很潇洒的背影。
他是不是转身后又悄悄红了眼眶。
她错了。
全错了。
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努力也难以拥有的东西,就是最宝贵的东西。
她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经历多,能衡量,会取舍,是为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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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连他的爱都不了解,就轻易的解析对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她把他对她的爱,变成一把刀,插进他身体里。
她一直在伤害他。
傻瓜。
大傻瓜。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被伤害了就逃啊。
不懂吗?
不痛吗?
那么痛就要逃走啊。
傻瓜…傻瓜……
那几天,宁欣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以前的事。
从很久很久以前,在北都的时候开始。
少年是什么时候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她想不出答案。
却偏要想。
在梦里,也在摸索那些曾经。
可她依旧没有答案。
只是增加了如箭的心思。
五一节前一天,宁欣请了假。
她带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奔去机场。
飞机晚点了。
落地M国时,是黑夜。
M国时间晚上十点多。
宁欣不想住一晚酒店,等天亮再去咖啡店找何东帆。
她现在一刻也等不了。
但她不知道他的住址。
她想起一个人。
她试着拨打那个电话号码。
通了。
徐菓:“宁老师?”
宁欣喜出望外:“是我,徐菓,你能给我何东帆的住址吗?”
“……当然。”
宁欣打了个车。
坐上车没多久,雨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车身,在这个陌生国度的深夜,扰乱人心。
但她一点也不畏惧这场大雨。
车辆停下,司机告诉宁欣,车进不去,往前走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宁欣下车,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她没带伞,冰冷的雨水浸湿她。
道路很小,有些许的台阶,周遭都是坚硬的石墙。
宁欣走了五六分钟,才到一幢小楼前。
她确认了地址,走进去。
三楼。
铜红色的铁皮门,布满老电影里的年代痕迹。
就是这里。
宁欣深深吸了口气,敲门。
楼道狭窄,被隔绝的雨声中,敲门声清晰的回荡。
又归于寂静,只剩雨声。
宁欣攥紧行李箱推杆,加重力道,再次敲门。
这次,敲门声完全压过雨声。
却又再次归于寂静。
没在吗?
宁欣感觉冷。
她打了个哆嗦,往墙边站,打算等着。
突然,她听见屋子里趋近的脚步声。
她不禁屏了呼吸。
铁皮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用英文问:“谁?”
宁欣两步过去,不小心绊了一下脚,扑在铁皮门上,‘哐’的一声。
下一秒铁皮门里用英文不客气道:“滚!”
伴随着脚步驱远的声音。
宁欣激动的拍了下门,朝里喊:“是我。”
她声音干哑发抖。
她自己都觉得,这不像自己的声音。
她赶紧:“是我,宁——”
她没说完,门锁搭扣弹开的声音,铁皮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