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让李如霜满心狐疑。
能够让眼前这位墨斋老板将六七百两银子的东西直接白送,还满脸堆笑,态度如此恭顺。
难以想象张真在他这里到底花费了多少巨款?
当下喜欢乱嚼舌根子的方玉珍就在旁边,李如霜也不便多问,于是就欣然接受了老板的好意,想着等将事情弄清楚之后,若是发现占了老板的便宜,自然会再送银子过来,决不让人家吃亏。
方玉珍见这次又没能坑到李如霜,心中大为不爽。
不过她很快就将这股怨毒之气压了下去,还笑着跟李如霜还礼作别,两人一南一北各自离去。
“小姐,为何你不怒反喜呢?”
身边的婢女好奇地问道。
方玉珍冷笑:“刚才那不过是偶然碰见而已,能坑到李如霜自然最好,不过谁能想到她的夫婿张真,明明是城中有名的纨绔,却竟然成了墨斋的大主顾,这次算她走运!”
“不要忘了,我还留了一手,等明天李如霜一定会傻了眼。”
日落之后,李如霜开始静下心来将自己关在屋里,案头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一张雪白的宣纸上,正在细细描绘出江中落雪,长空洒洒的水墨意境。
自从嫁人之后,她不似从前只需做个端庄淑仪的千金大小姐即可,她还得操持这个刚组建起来的新家,并尽到身为王府儿媳的责任跟义务。
像张真这样一天到晚往外跑的主,家里的大大小小事务,还不是得由李如霜来操心。
虽说李如霜只不过是和张真做了一个约定,两人并没有夫妻之实,但她终究要将泗国公府的名誉放在首位,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个完全不称职的新妇。
父亲李玄是个刚强正直,脾气火爆的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女儿在嫁过去之后有诸多不当,也必然是要出言责备的。
正因为种种缘故,李如霜鲜少再专心于琴棋书画上,眼看元宵诗会迫在眉睫,哪怕是临时抱佛脚,也得再温习温习,免得生疏了在别人面前出洋相。
瓶儿知道这个时候,小姐不喜有人打搅,于是知趣地跑出去办些日常的差事,不料却在无意中得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她脚步匆匆地赶回怀安王府,正犹豫着是不是要马上进去禀报此事。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从后背伸出,拍了拍她肩头,这下子吓得她猛打了个激灵。
瓶儿转过身去,这才发现是张真站在自己面前,可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姑爷,原来是你啊,怎么走过来都没听见你的脚步声。”
张真说:“你自己有心事,难道还赖我?”
瓶儿神色稍定,随即眉头舒展开来,并告诉张真说:“姑爷,我有一个坏消息,正在想要不要告诉小姐呢。”
“称我为姑爷,管她叫小姐,好像不太对吧?”
张真装出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瓶儿忙说:“姑爷,我...我叫习惯了,以后改还不行吗?”
“算了,我也不在意,你去告诉她,如今的毓秀草堂已经焕然一新,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说完,张真便挥了挥衣袖,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