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店员帮忙加热的时候,徐云妮已经离开了。
店外,徐云妮一出去就看到了路边哭着打电话的人,她定睛确认了是丁可萌,就拎着塑料袋过去询问了。
时诀坐在落地窗旁,看着外面的风景,就在店里吃东西。
丁可萌跟徐云妮哭诉。
她的相机没了。
“什么叫相机没了?”徐云妮皱着眉问,“你没去跟那个职高男生要吗?”
“我去要了,他说相机丢了!”
“怎么丢的?”
“就是丢了,他说就放教室了,但是没了!”
“你别激动,你找他老师了吗?”
“他不让我找,他威胁我要是敢闹大就把我偷拍的事都说出去。”
徐云妮考虑一下,说:“相机贵吗?实在不行报警吧。”
“……不贵,就一千多,但那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用了好多年了。”丁可萌越说越伤心。
徐云妮看她红着眼眶的样子,说:“你的高中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丁可萌耷拉着嘴角,眼瞧着又要哭了。
徐云妮问:“你觉得丢的可能性大,还是他自己把相机留下了?”
丁可萌摸摸眼睛,哽咽道:“……我不知道。”
“你先别哭,想办法解决问题,你要么就直接报警,要么……”徐云妮想了想,思索道,“一个旧相机,送人也没什么意义,他如果自己不用的话,有没有可能挂网上卖呢?”
丁可萌一问三不知。
徐云妮掏出手机,打开国内最常用的二手交易平台,问丁可萌。
“你自己的相机你能认出来吗?”
丁可萌吸吸鼻子,说:“能,我用了好几年,都有痕迹的。”
徐云妮:“什么牌子?什么型号?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
丁可萌说了型号,徐云妮输入进去,出来了不少,徐云妮筛选同城发货地,两人一个一个查看。
看得有点久了,徐云妮干脆拉着丁可萌蹲在树下面,她把塑料袋解开,三明治自己吃,烤肠给了丁可萌。
徐云妮神色平静而专注,手机的光照在她脸上,反出淡淡的银灰。
别说,运气相当不错,这一查真给查到了,职高男心那叫一个大,连相机上的贴纸都没摘就挂上去了。
丁可萌一看,气得火冒三丈,原地蹦起来。
“他就给我相机挂两百块!那里面还插着32g内存呢!这土狗有病吧?!”
“你先冷静点,想想这事怎么办,”徐云妮咬着三明治,给丁可萌拉回来,“你想抓他现行,就约他线下交易。”
丁可萌又蹲下来。
“抓他?那他会不会打我们啊?”
……们?
徐云妮说:“打人也太夸张了,光天化日的,还有王法吗?你不用怕,这事无论如何都是他不占理。”
丁可萌仍是犹犹豫豫。
徐云妮也知道她的顾虑,又说:“你要实在担心,那就不去线下。如果单纯只想要回相机,就直接在网上买了,花钱买个教训,以后跟这人划清界限。你自己决定,觉得贵不贵。”
“贵倒是不贵,”丁可萌无所谓地说,“几张卡的事。”
徐云妮顿了顿,问她:“你一张卡卖多少钱啊?”
“分人分卡,最便宜的十来块,贵的话,像上次时诀的紫藤花……”她在徐云妮耳边小声说个数。
徐云妮沉思片刻,说:“丁可萌,你这不太行吧,人家就是不追究,真较真你可能要吃官司的。”
丁可萌不甚在意:“你不懂,这圈就这样!”
她确实不懂。
“先说这事吧,”徐云妮再次拿起手机,“怎么说?你是去找他还是把相机买了?”
丁可萌最终决定:“买了吧,我不想去找他了。”
“那行,那就直接买了,我先跟他讲讲价?”
“还有空间吗?”
“试试呗。”
两人脑瓜子凑一块,徐云妮联系卖家,大砍特砍,可能因为着急出手,还真让她砍下来二十块,最后以一百八成交,不包邮。
丁可萌还是给徐云妮转了二百,多了二十的辛苦费。
徐云妮跟卖家确认发货时间,丁可萌蹲在旁边看着,发自内心地说:“你真有办法,徐云妮,我请你吃个饭吧。”
徐云妮打着字,随口问:“这回有没有王泰林啊?”
丁可萌讪讪道:“没有的啦……”
“不用请了,没多大事。”
“请吧,这相机对我很重要,我是真想谢谢你。”丁可萌说着,灵机一动,“哎,你要是不吃饭,我送你一张卡啊?你有喜欢的卡吗?”
屏幕上滑动的手指停下了。
丁可萌说:“要么就给你时诀的紫藤花吧!”
徐云妮说:“不用了,太贵了。”
“不贵!那你随便挑一张!”丁可萌很大方,从书包里掏出卡册,“咱们区三十六所中学,但凡有点名气混圈的,我都能给你找到!但我说实话,不管从艺术角度,还是将来升值的角度看,还得是时诀!”
她一页一页地翻,徐云妮侧目看着。
最终还是停在紫藤花这页,丁可萌大概非常满意自己这个作品。
徐云妮看了片刻,问:“下面那种多少钱?”
那是一张侧影照片,脸被树枝遮挡了,但依然能一眼看出是时诀。
夏季的夜晚,藏在树里的路灯和街边乱七八糟的广告牌构成了基础的光影效果,时诀站在人行道旁,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他穿着白色衬衫,衣尾收进长裤中,手插着兜,稍低着头。
整个构图看着很舒服。
也许是因为看不清脸,也就去掉了一层浮华与躁动,他就像是个不那么普通的上班族,下了班,在等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