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瑛瑛却是满头大汗,她是太子府的才人,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对政治多了几分灵敏,她清楚地知道,一旦赫霞公主出了问题,北齐很可能举兵兴师问罪,到时候得有多少个像她这样失去孩子的可怜人?
担心救不活赫霞公主的压力,就像一座巨大的石头,压着她,沉重得难以呼吸。
而不能为那未出世的孩儿手刃仇人的愧疚,正像一把钝刀,切割着她的心肝,她的血肉。
无人知道她此时的压力有多大?只有那淋漓的汗水,无声浸湿衣裳。
等她把伤口处理好时,却发现腹中的孩子已经根本不可能再保住。
而这胎儿月份已经很大,如果不做引产,方才那一顿急救相当白做,于是她命人按照她的方子煎了一副引产药,准备喂赫霞公主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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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黄瑛瑛接过整碗碗药,刚闻了一下,便把药碗砸向赫霞公主的近身侍女,呵斥道:“都别吵!影响我救人!”
谁知那些侍女不但没有停,反而嚎得更大声了,她心烦意乱地道:“殿下,这些个奴才护主不力,此刻又影响臣妾施救,还请殿下定夺。”
长孙翊也不完全是傻子,主子被刺,侍女却半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难道没有守夜么?这哪里是护主不利,这分明就是有猫腻!
于是,长孙翊命人将赫霞公主的所有侍女都关进地牢之中。
黄瑛瑛低声提醒:“殿下,太子妃娘娘不能没有人照顾,还请殿下把曾在太子娘娘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传过来。”
长孙翊得了黄瑛瑛提醒,命人把他新收的那些个北齐侍妾,也全部扣住,却把黄瑛瑛屋里的人给唤了过来。
有了侍女的协助,黄瑛瑛让侍女煎了一碗引产药,灌到赫霞公主口中。
血腥味挥之不去,浓烈得让人作呕,黄瑛瑛不敢有任何耽搁,集中精神进行抢救。
另一边,定北侯还趴在床上养伤,全家人都笼罩在白漪初“逝世”与定北侯挨打的双重阴影里。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定北侯身上,府里的气氛也异常紧张压抑。
老夫人的眼皮,从早上起就开始跳个不停,她担心要出什么事情,夜间连觉都睡不安稳。
翻来覆去,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她翻了个身,眼睛徐徐拉开,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她以为看错了,揉揉眼,表情忽然变得惊悚,如同见了鬼一般。
烛火摇曳,昏黄的光覆在那张丑陋的脸上,如同厉鬼的容貌被看清。
多么丑陋,多么可怖。
老夫人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急促地呼吸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试探:“漪初?”
她不怕鬼,但是却怕这样的丑东西。
白漪初死死地盯着老夫人,表情恨毒,声音幽怨:“祖母,你好狠的心啊!你让孙女有家不能回,走投无路……”
“不要装神弄鬼!”老夫人厉喝一声。
“呵呵……哈哈哈……”白漪初低低地笑了起来,凑近老夫人,神色疯狂,“你不关心我遇刺落水怎么死里逃生,不关心我容颜尽毁疼不疼,把我逼上绝路从此只能活在阴影里,现在却说我装神弄鬼?你这老货的心是石头吗?!”
老夫人凝着她,痛心疾首:“冤孽啊!定北侯府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白漪初面目扭曲,伸出手掐住老夫人的脖颈,把她往床上按,恶狠狠地道:“老货!既然你那么在乎侯府的荣耀,那你就为侯府去死吧!”
老夫人用力挣扎,却丝毫挣不脱,拔出发间的簪子,狠狠扎在白漪初的腋下。
白漪初吃痛,弹退到安全距离,她捂着流血的伤口,双目猩红,眉挟冷意裹霜雪:“还真狠啊!不愧是定北侯府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但我奉劝你别做困兽之斗了,给自己留块颜面!以免到了阴曹地府小鬼认不出你这没脸的东西!”
老夫人握紧发簪,警惕地看着她:“孽障!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想做什么?!”
白漪初冷笑:“好处可多了,让我一一说给你这个老货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