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被污染(1 / 2)

非人类饲养员 fishhh 10830 字 2个月前

他们站到了教堂下,头顶的雾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密集。

不远处传来深渊回响般的呜鸣。

唐柔看过去,可浓郁的白色雾区遮蔽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见。

厚重庄严的大门轻轻一推,便向内吱呀一声划开。

教堂空荡荡的,里面空无一人。

她们走进去,只能听到彼此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没有人。

唐柔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低声说,“喻清就在这里。”

那位牧师也在这里。

“喻清很痛苦。”

“你怎么知道的?”

唐柔说,“我感觉得到。”

她在喻清身上闻到了海兔子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味道。

痛苦的,哀怨的……自厌的。

唐柔难以喘息。

她强迫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感觉胸口愈发堵塞。

为什么海兔子会这么痛苦?

她能闻到一切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看似柔软爱撒娇的少年,经历了如此多的痛苦。

他为什么会自厌?

曾经在她身边时,海兔子明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为什么会变成地下城那种状态?

唐柔恍惚想起许久前的那天,那个浑身湿透不着寸缕,抱着膝盖等在她实验室门口的可怜少年。

一手摁在长椅上,痛苦地垂下头。

几乎无法前行。

那天海兔子为什么会来找她?

会不会……是在向她求救?

“柔,你怎么了?”阿瑟兰摸她的额头,“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没事。”唐柔抬起头,指向教堂深处,“喻清在那里。”

庄严肃穆的教堂深处设置有忏悔室,在那里,信徒会向神明忏悔自己做错的一切,向圣职人员人告罪。

企图从神那里得到原谅和赦免。

而此刻,那间小小的忏悔室里,正传来不祥和罪恶的气息。

那里没有门,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和遮挡在门框上的围帘。

隔着玻璃,视线模糊的唐柔分辨了许久,才发现那片白花花的东西,是牧师的后背。

庄严肃穆的黑色长袍解开几颗扣子,他的脖子后面露出了一排气孔。

是人还是经过生化改造的实验品。

唐柔无法从中判断,也无心思考。

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她和喻清对视了。

对方被按在冰冷的长椅上,眼中没有丝毫光线,眼眸黑得像一汪深渊。

他枯败麻木的面容中,那种绝望又阴暗的气息愈发浓郁,路西菲尔曾经跟她说过,这是腐烂的珊瑚的味道。

这一瞬间,与许久许久之前,她在巴别塔产生的幻觉融合了,喻清隔着玻璃绝望地与她对视,伸手想要遮住脸,却被身后的人察觉,掐着脖颈向后仰去。

牙齿把嘴唇咬烂,渗出血来。

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唐柔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在另一个人身上曾经也闻到过。

露西菲尔,她的海兔子。

牧师上半身衣着整洁,下半身一片狼藉。

他神情庄严肃穆,仿佛在诵读诗经。

下半身却如屠夫一样,疯狂驰骋着年轻人单薄的身体。

唐柔视线一阵阵发黑,大脑尖锐地疼。

为什么眼前的画面那么熟悉?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见过这一幕。

为什么喻清的脸和路西菲尔重叠了?

不要……她不能想象,海兔子被这样对待。

喻清那双清俊的眼睛微微失焦,瞳孔上翻,快要休克。

像条搁浅的鱼,几乎失去意识。

他沉浸在绝望当中,不愿被她看见这样狼藉不堪的一幕。

不要看……

快离开……

哗啦一声,玻璃被撞碎。

一只纤细柔软的手臂伸了进来。

喻清眼皮动了动,慢慢回神。

看到那只近在咫尺的纤细手臂掐住了身后牧师的脖颈,手指看起来那样柔弱无力,指尖却死死地抵在脖颈两侧的动脉上,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里。

“你在做什么?”

那个声音温柔又清润。

听起来却格外的冷。

玻璃是什么时候碎的?

喻清仰面看她。

“你在做什么?”唐柔又问了一遍。

牧师被掐到脸色涨红,下半身早就停止摇摆,吓都吓萎了。

嘴唇也不是之前的漆黑,恢复了正常人的颜色。

松开了抓住喻清腰肢的手,转而拍打唐柔的胳膊,可还没来得及碰上,双臂忽然失去了知觉。

他低头去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臂……消失了。

唐柔的手背上绷起青筋,“所以他身上才会有你的气息,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扯下门框上的围帘盖在喻清身上,对他说,“你先出去。”

喻清动了动,僵住。

他不能动,被注射了肌松剂。

他本来想注射到牧师身上的,却被对方夺走,反注射进他的身体。

唐柔眼前发黑,已经无法继续看到眼前的画面。

“阿瑟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焦虑地大喊,几乎喘不上来气,“阿瑟兰,带他走,离开这里。”

灯忽明忽暗。

周围染上了一层浓稠的暗色。

教堂里没有灯,是什么在发光?

“柔,你要杀人吗?”

阿瑟兰在背后声音很轻的询问。

唐柔情绪在失控,痛苦不堪,“你带他走。”

“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唐柔没有回答,她拔出了枪。

他的嘴变成了正常人的颜色,对唐柔来说,失去了价值。

现在所有黑色嘴唇的人都变成了牧师。

随着一声肉体被贯穿的噗呲声,牧师倒了下去。

出门便是仓库,里面是一坛坛酒,唐柔开枪,迸射的火花点燃了高浓度的酒液,瞬间蹿起蹿天大火。

白色的教堂被火苗舔舐,瞬间烧灼起来。

那些攀附着血肉的砖块和起伏鼓动的大地扭曲变形,像活过来了一样,蠕动着往后退,很快,地面回归原本的样子。

坚硬,却过分破败。

唐柔踩在石砖上,有些疑惑于,脚下地板的质感。

会不会有些太破了?

这场火蹿得很高,甚至驱散了头顶的雾气。

阿瑟兰和喻清在教堂门口,对方披着毯子,他仰起头,漂亮狭长的眼中满是迷蒙。

像陷入永夜般漆黑。

“你是来救我的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