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追债地赶,背好书包就走。
张哲茂拉住她,“不行,那么个印太明显了,我转钱给你,你去洗一下。”
女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耳垂有些红,无意识地抓了下校服衣摆,“真的不用,我、我上课要迟到了。”
“欸。”张哲茂没抓住人,女生飞快地跑了。
他想追,旁边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再追上去才是最烦的。”
张哲茂转头,祁知珏眼尾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掠过他径直往前走。
张哲茂天天打球混体育部,男生认的有上百个,女生除了本班,认识的不超过一个手指,其间就有祁知珏。无他,男生里狂的低调是严涿,女生里狂的高调就是祁知珏。
理科除了数学被严涿稳坐第一宝座,剩下的第一几乎每次大小考都被她包了。
祁知珏本人高冷不可靠近,与其他活泼开朗、八卦爱玩、能言善道又爱追爱豆的女生相比,她简直冷漠到自成一派,加上她那成绩,直接狂出圈了。有一段时间,因为理科光荣榜上只有严涿和她,还出现了一个名为“卓绝”的cp团。
张哲茂因为这事记住了这个人。
他操着篮球跟上她的步子,“你认识她?”
祁知珏冷淡漠视他。
“是你们班的吧。”不然以祁知珏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插手管闲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一班二班相邻,按道理说他应该有点印象。
祁知珏瞥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加快了步伐。
“啧。”张哲茂拍手里的篮球,也不再追,“怪不得能跟严涿组cp,一个女孩怎么脾气硬得跟石头似的。”
“能硬过李欣歌?”旁边突然冒出声音,张哲茂看向郝柏修,“我家欣歌硬吗,她那是刀子嘴豆腐心。”
郝柏修目光从前面冷淡背影收回,嘲他:“刀子上吃豆腐,感觉如何。”
“你还有脸说?”张哲茂憋闷,“我那天犯浑,你怎么不拦着我。”
郝柏修懒得理他这无理取闹,校服甩过肩膀,从张哲茂身上打过,拽着校服走了。张哲茂烦躁发闷的跟上去。
他俩踩着下早自习的点从后门进去,甫进门就察觉到了一阵古怪氛围。
班里几人一小组低低交头接耳,往日这个点班里人不是打水上厕所,就是一早把书拿出来准备上课,怎么会是现在这前桌扭后排的人围一起,满满吃瓜氛围。
张哲茂脚步慢下,看到后排李欣歌旁边久没出现的翟向渺,什么都懂了。
他冷哼了声,从他们过道旁走到自己的位置。
谢奚桃眼看着张哲茂从旁边走过后,李欣歌说话的节奏慢了一拍,然后像是怕被她发现似的很快接上,那点不自然可能自己都没发现。
往常张哲茂和李欣歌虽然经常吵架,但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持续冷战一周这么久的。而且不同以前的是,两人不在一处坐着,连个互相低头的渠道都没有了。
嘈杂声越来越高,盖着棒球帽睡觉的翟向渺忽地坐起来。教室瞬间安静,云诡波谲,平静下是淹没在大海深处的波涛汹涌。
翟向渺看到旁边新同桌,没什么表情,倒是惺忪眯着眼睛看谢奚桃,谢奚桃回视。
翟向渺:“怎么了?”
谢奚桃:“张西强找你麻烦了吗?”
翟向渺:“没有。”
谢奚桃意外,不过点点头,“你刚来,可能不清楚……”
“我去找他麻烦了。”
随着他一句话,教室的氛围陷入更凝固的安静,针落地可闻,有人呼吸都悄悄放慢了,唯恐自己错过关键大瓜。严涿正低头看相机里今早来学时拍的清晨街道的照片,闻言侧眸朝翟向渺看了过去。
翟向渺微抬下巴,对他说:“以后校外也很安全。”
严涿笑了,“干的不错,我会向二郭头反应反应,给你个三好学生奖励。”
“其他奖励可以吗?”
严涿:“比如?”
“以后说。”
严涿四两拨千斤:“这事二郭头不急。”
李欣歌犹豫,“……你找他们做了什么?”
翟向渺:“能干什么,他比我想象的还胆小。”
李欣歌蹙眉,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有受伤,甚至上次眼角下的伤都好了,不像是被殴打过的样子,翟向渺对她关怀的眼神回以轻松的笑意,接着又看向谢奚桃,“不信问她,她知道我不会吃亏的。”
“我怎么会知道。”谢奚桃撇清关系。
翟向渺:“因为你知道我很会叫保安,比如地铁站的。”
谢奚桃:“……”
她叫那么一次,不知道他还能提多少回。
“你可以说声谢谢。”而不是一直这样提,或者强制要求送她回家。
翟向渺摇头,“说谢谢就不好玩了。”
他问李欣歌,“你是因为我换到这里的?”
“不算是……”但要不是他,她确实不会到这里。
翟向渺:“坐吧,我还没有过同桌。”
他清冷冷一句话,让李欣歌心跳起伏了一下,无端从几个字里揣摩除了暧昧,但是他看人的眼神分明什么都没有,李欣歌心抖了抖,刚想劝说自己点什么,就见他看向桃子,说:“如果能换位置,那我坐你同桌?”
轻描淡写一声,掀起了比他说找张西强麻烦还大的惊涛骇浪。
班里直接有人倒吸冷气声,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严涿。
严涿却是愉悦的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眉眼里都是乐不可支的笑,他看了眼谢奚桃,又笑得欢快地看向翟向渺,此时此刻,他脸上不合时宜的愉悦轻松在静默严肃的教室里透露出几分诡异和可怕,像是黑暗幽森的鬼屋里发出的笑声,令人桀桀发寒。
“你想坐我这?”
“可以吗?”翟向渺问得好像未察觉这低压紧张的气氛。
严涿竖起食指左右挥动,语气诙谐,带着点逗弄调皮小孩的强调:“不可以哦。”
翟向渺:“如果我一定要呢?”
严涿哦了声,温柔笑脸看他,玩味问道:“怎么个一定要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