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贵人哪有这般张扬的……”
一众人很快对苏念惜的身份又提出了怀疑和不屑。
说到底,其实是大众普遍对于无法高攀或者不理解之事的下意识否认与拒绝,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他们的立场变得正确且理所应当。
有几个陪同的花娘子听着这些人言语中对她们的鄙薄,附和地笑了。
这时,有个书生忽然说道:“今岁我去参加春闱时,见过京城里的贵人,张扬跋扈的可比眼前这位厉害得多了。”
被反驳的人撇了下嘴,“那她亲近花魁难道就是正经身份了?”
“你别说,京城里,还真有一位身份高贵的贵女,对出身卑微的女子极其维护。”书生笑道。
众人都看他。
旁边那个肚子微鼓的富商忽而道:“啊对!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是那位开办平民女学的平安郡主吧?”
书生点了点头。
玉真观和平民女学的事儿早已传到大江南北,虽没有京城那般火热,却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有人议论有人夸,基本是毁誉参半。
然而好些人知晓,其实在民间,已有人效仿,要筹办女学善堂,为天下女子或者读不起书的孩子也谋一份福祉。
好些人都知晓,其实平安郡主做了一份功德绵延的大好事!在大部分老百姓眼中,这位平安郡主无异于悲悯众人的菩萨!
一众人皆变了脸,再度朝那小秦淮河上看去。
“该不会那位是……平安郡主吧?”
有人立时摇头,“不可能!平安郡主不是说赐婚给太子,几个月后就要大婚了吗?这个时候她不在京城待嫁,跑来扬州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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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的外家在金陵,该不会是趁婚前来探亲?”
“那也不能是这样的阵仗啊!未来太子妃回乡省亲,不得派军队保护?”
“别猜了,管她是谁呢!咱们只管自己的快活!”
一众人嘻嘻哈哈笑着,搂着自己身边的女子,又各自散去。
小秦淮河边,有几个坐在临案的酒桌边的客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忽然起身,道:“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儿,就不陪了,告辞。”
说完,也不等招呼,匆匆朝知府衙门跑去。
而秦淮河上,那精致华美的画舫里,苏念惜歪靠在窗户边,看河面上点点似星露的船火,还有岸边绵延而去的繁华歌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一旁,正饮着酒的春郎官转过脸来,笑道:“这样多的美色给六娘奏曲跳舞,六娘居然都觉得没趣?”
苏念惜回头看了眼,又收回视线,淡声道:“她们觉得有趣吗?”
春郎官眉梢一挑,忽而想起了这位郡主殿下在京城做过的事儿,眼底的神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六娘同情她们?”
苏念惜趴在窗边,摇头,“她们不需要同情。”
春郎官笑着看她,“哦?”
苏念惜将下巴垫在手背上,道:“能走到花魁头牌的位置,都是不会跟命运妥协的姑娘。她们比我坚强,我哪里来的资格同情她们?”
旁边正在斟酒的花灵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