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太有水平,苏容一下子就听懂了,“哈”地一笑,“人小鬼大!”
夜归雪应和,“是啊,从记事起,她就激灵的很,比寻常孩子要聪明。”他说着,收了笑,轻叹,“大约是长嫂去的早,她自幼失去母亲,便比寻常的小孩子要懂事一些。”
苏容也收了笑,她也少时失去亲娘,但好在有个大夫人,倒是体会不到夜秋莹逼着自己懂事的早熟心理。她混帐惯了,隔三差五便会气大夫人一顿,几乎天天被大夫人骂不懂事儿,没几个姐姐省心云云,她也依旧如故,才不改。
夜归雪说到夜秋莹,也想起了苏容自小失去母亲,轻声问:“小七,你自小……”
苏容“嗐”了一声,“我自小才不要自己懂事儿,人人都得给我让道,谁惹了我,我就不高兴,我一不高兴,就跑出去跟人打架,打架回来受了伤,看伤要抹药,养伤要吃蜜枣,我就跑到那个惹我的人跟前,赖着让他陪我这些银子,还要给我买好吃的,谁让因为他,我才心情不好出去找人打架的呢。父亲惹了我,我打完架后就要他的私房钱,一次最少一百两。母亲惹了我,我就打架最狠,让自己伤胳膊伤腿的,请回春堂最好的大夫,让她花银子,肉疼死。大哥惹了我,呃,他惹我,我好像没辙,多数都是因为我太混帐不像话,他训斥我,我只能听着,毕竟他真的疼我,每个月自掏腰包给我五十两银子做私房钱,不止如此,我还偷拿了他的诗稿出去卖银子,得了银子,也不给他。姨娘姐姐们惹了我,就好说了,弄点儿小伤,一次一两银子,别小看一两银子,她们的月例银子本就不多,一两银子也能要她们心疼好几日……”
夜归雪听她说的有意思,惊讶地睁大眼睛,“竟是这般,那你可真是厉害了。”
苏容好笑,看着他,“是厉害吗?不该说我是个混不吝吗?母亲就常骂我混帐东西,我口中的母亲,就是大夫人,她刀子嘴豆腐心,对我嘴上骂着面上嫌弃着,但却对我从来有求必应,我跟人打架,她当面骂我,背后却帮我出气。”
夜归雪听着新鲜,肯定道:“就是厉害。”
他又道:“王上自五年前知道你的存在后,便暗中潜了人进了江宁郡,每个月都会给王上传回你的消息,王上也给我看了那些消息,但没你说的这般。只说七小姐不受主母欺负,就是颇爱跟人打架些,不是个文静性子,但人聪明,会很多东西,江宁太守府的大夫人每次出府,都逢人必夸自家的七女儿,夸她孝顺,模样好,是太守府最最出挑的姑娘等等。”
苏容听的直笑,“这是她费尽苦心刻意给我做名声呢,每回都费好大的力气想着法子夸我,不少人都念着她太守府夫人的身份给她面子,也跟着夸我,但实则,只有跟我打过架的人家知道我什么德行,但苦水也都自行吞了,轻易不说出去,就像都尉府的陈州一样,小时候长的挺壮实的,比我大些,禁不住我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打,每次都把他欺负哭,他娘虽气的不行,但也怕传出去丢人。所以,就在几个月前,长大之后的我们又大打了一架,我磕破了额头,他被我揍成了猪头,我用了一瓶凝脂玉缎膏,他用了三瓶,但哪怕京城有陈家的本家,至今我跟他打架的消息,也没透出半句口风,没传遍京城。”
夜归雪轻笑,“这些在传回的信里,的确没有提到,每回信里所得的消息不多,尤其是不能被你和保护在你身边的暗卫发现,是以不能太靠近你。”
苏容点头,“总之呢,小秋莹嘛,你若是不希望他太懂事儿,以后我多教教她好了。”
夜归雪含笑,目光温柔,“好,那你多教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