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炀。”
女孩的嗓音很软很轻。
却像是一把带着光泽的刀,能轻易划破这样空洞的黑夜。
“没有人会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哪怕是架在火上烤的人,哪怕再谨慎的人,也会有偶尔出现差错的时候,而你母亲去世,不是你的错……或许是可能你们彼此只适合陪对方走到这里了,仅此而已。”
边炀在寂静里无声无息的。
就这样闭着眼睛抱她,不吭声。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唐雨感觉他贴着自己的那块儿好烫好烫。
试探性的抬起手,碰到他的额头。
当即惊了惊,温度竟然这么高。
唐雨把人推开,边炀没什么力气,任由她推到了沙发上,整个人仰颈靠在上面,额头冷汗一直渗出来,呼吸很沉、很重。
“边炀,你发烧了。”
不知道他淋了多久的雨,竟然烧得这么厉害。
她跪在地毯上,慌忙翻医药箱。
拿出体温计让他夹着。
他大概是烧得很厉害,眼皮都没掀,也没回应她。
唐雨咬着唇,站在那犹豫了一会儿,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细白的小手捏着体温计伸进他衣服里去,偶尔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像灼伤,手腕马上往上抬了抬。
“边炀,你夹好。”
她轻轻吐了口气,把体温计迅速塞进少年的腋下。
他无意识的“嗯”了一声,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趁他量体温的功夫,唐雨把毛巾浸湿,搭在他的额头上。
五分钟后,拿出体温计一看,竟然到三十九度八了。
她坚持要送他去医院挂点滴,边炀偏偏不去。
唐雨只得用姜茶给他喂了退烧药,把人搀扶进卧室观察。
要是体温还往上走,说什么也得送医院了。
他身上很热,呼吸急促。
唐雨就挽起他的袖口和裤脚,不停的用凉水擦拭露出来的皮肤,然后每隔半个小时测一次体温。
好在药效起得很快,温度降下去了。
唐雨要去换盆水,边炀挪了挪身体靠近她,“去哪儿?”
他眼皮子沉,抬不起来,蜷缩半边身子,握住她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贴向她。
唐雨只好坐回来,“我去换水。”
“别换了,坐着别动。”
他闷声。
唐雨手背贴在他的额头,还是热,不停的冒汗。
她用毛巾擦了擦,“还难受吗?”
“难受。”边炀委屈的看她一眼,明明发着高烧,脸却显得苍白。
“抱抱我,我就不难受了。”
他说话声虚弱,声音哑哑的。
哪还有打人时那股子狠劲儿,像个难过时讨糖吃的小孩。
唐雨才想起,他不过就比她大了一岁。
她会哭、会疼,边炀也会。
她把毛巾放在盆里,这个姿势别扭,不知道该怎么抱他。
就脱掉鞋子,躺在他身边,做心理建设,把他当成大型布偶一样搂着。
鼻息间都是少年冷冽的气息,身体偶尔碰到他汗湿的肌肤。
她到底还是不大适应,索性背过身,闭上眼,一动都不再动。
边炀的手从后搂住她的腰肢,脸颊埋在她削薄的后背蹭了蹭。
那股炙热的气息在她脖颈,在她后背。
唐雨身体紧得像是绷直的弓,只感觉他很用力,后背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体温慢慢的升腾起来,热得难受,要把她融化。
“唐小雨。”
他哑着嗓子,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了。
她睫毛轻颤了下,鼻音同样哑哑的,“嗯?”
“谢谢你。”
他说。
唐雨葱白的指尖捏住衣角,眨了下眼睛。
他睡着前又低不可闻的呢喃,“你不要像他们一样离开我。”
“我不会。”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