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了眼门缝那里,沈肆站在那里。
她闪烁着目光,收回视线。
淡淡的继续,“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这颗心脏活命吗,可惜心脏不能给你,但我有另外一种让你延年益寿的办法。”
看着林世雄逐渐睁大的瞳孔,她嘴角的弧度渐深。
“听说在这家精神病院里生活,能让人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爷爷,静静地数着日子死亡,是我对您最崇高的谢意。”
“林疏棠!别、别把我放在这里!”
“疏棠,我错了,爷爷还是爱你的……这一切都是误会,爷爷真的……”
这一刻,林世雄是真的怕了。
可当他的任何感情牌都没有作用后,林世雄泛红的双眼凝视着她,终于露出原本的面目。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贱种!一个喜欢女人,丢尽我林家的脸面!一个无情无义,从小到大就是个废物!”
“所以你们活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把命续给我啊!”
“再给我二十年,我一定能把林家发扬光大!”
“我没做错,我只是想多活几年,你们是我的血脉,帮我续命不是应该的吗?!”
“错的是这个世界,错的是你们!”
如果他的心脏没有问题,如果他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海市的名流圈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林世雄愤怒地把桌子上能砸的东西,统统砸在她身上。
林疏棠拨开身上的碎屑,拾起桌子上的包包,面无表情的将对方诅咒的话扔在背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沈肆的后背放松的斜斜靠在墙边,黑色风衣里面的衬衫纽扣,不知何时解了两颗,低垂着眉眼,一只手拎着买来的糖炒栗子,另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意识没意识的划动着手机。
屏幕的亮光照进眸底,多了几分慵懒。
里面没了声音,他缓慢的抬起头。
见她出来,很自然的用拎糖炒栗子的手,接过她手中的包。
另外一只手牵她的,微凉的触感分明。
林疏棠轻声问,“你都听见了?”
沈肆牵着她的手放入风衣口袋里,“嗯”了一声,淡淡的说,“便宜这老东西了。”
林疏棠抿紧唇角,“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没人性。”
然后抬头看他,目光静静的,仿佛在等待某种审判。
她故意留了一条门缝,就是想让沈肆看清她究竟的面目。
剖开这层精致的皮囊,内里的她没那么善良,还特别记仇,睚眦必报。
沈肆眉梢挑了下,碾磨着他口袋里女孩的手指,正要开口,忽然四楼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走廊里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他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眸。
松开她的手,把糖炒栗子递给她,温声道,“乖,先去车上等我,我有点事要处理。”
掌心的温度骤然消失,她的眼眸黯然下去。
沈肆过去按电梯,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
林疏棠接过包和栗子,默不作声的走进电梯。
离开医院,她没去车上,打车径直回了林家。
医院里的沈肆,走到四楼的某个房间外,不出意外的看到萧鹤川在那。
萧鹤川嘴里咬着根烟,看着不远处的景色,身后病房里传来男子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叫声。
沈肆步伐稳慢,“杨昭说,是你把人保下来的。”
原本杨昭已经把钱峰塞到了柬埔寨的偷渡船上,结果萧鹤川的人把钱峰给带了回来。
他吐出一口烟雾,眼神在其中暗涌翻滚。
冷笑一声说,“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他装了八年疯子,不变成个真疯子,屈才了。”
然后看沈肆,“宋柏东那边处理好了,这个罪名判死刑没什么问题,只是宋诗蕊那边不大行,她的罪名够不到死刑,顶多十年。”
沈肆语气也挺平静的,“都说海市的女子重刑监狱花了五年才建造完成,里面比炼狱还难捱,没人体验一下岂不是可惜了。”
萧鹤川知道他什么意思,弹了弹烟灰,“确实。”
塞个人进去不难。
“网上的事,是你让杨昭处理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沈肆拿出手机,是杨昭发来的。
他慢吞吞地打字,没抬头回复萧鹤川,“不是,杨昭说那些是季繁月养的大V号。”
萧鹤川微微怔然。
这几日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