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听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觉得裴先生怎么着,都得休养一个月才能下床。
没想到他恢复能力如此强悍。
很难把眼前这个生龙活虎的裴先生和刚才虚弱到只能用汤匙喝蜂蜜水的裴先生联系在一起。
但跟在裴先生身边多年,缙云早就习惯了。
他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如您所料,裴昊东果然是利用了老夫人和老爷才和外界取得联系,绑架沈小姐的人是地下组织的一个代号为野狼的雇佣兵。
他母亲患了一种罕见的萎缩症,是裴昊东拿出五百万为他母亲看诊,在他母亲死后,野狼便一直追随裴昊东,替他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关于这点,我想老爷应该也清楚。”
缙云看了看裴妄。
他神色毫无波澜,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我们抓到野狼的时候,没等用手段逼他开口,他倒是个识趣的,把什么都招了。”
窗帘没有拉开,室内只有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男人深邃的五官在光影下明暗交接,他抿了口温水,下意识的去摩挲尾戒指。
结果空无一物!
裴妄眉心蓦地一紧,低头看手。
“缙云,我手上的戒指呢?!”
声音急切。
缙云还以为他会问对方都招了什么,没想到话题转了这么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戒指?”
“尾戒。”
裴妄起身掀开被子,枕头,下面什么都没有。
桌子上也没有。
缙云看他神色仓惶的模样,马上帮他一起找,什么地方都没有。
缙云想起,“会不会是沈小姐放起来了?”
“送您来医院的时候,您手上的戒指还在的,不会丢的。”
听到缙云的话,裴妄找戒指的动作顿住,神色才稍稍缓和一些。
只是那尾戒他带了好多年,忽然空荡荡的,他怎么都不习惯。
所以这会儿坐回沙发上,习惯性地去摸尾指,脸色沉沉的继续问,“都招了什么。”
缙云也把频道调回来,“野狼说裴振远给他的命令是,利用沈小姐放了裴昊东后,再趁机杀了沈小姐。”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骤降三十度。
缙云硬着头皮继续,“可是裴昊东先前的命令是,让他连您一起解决掉,所以野狼在废弃车厂的各个地方都弄了燃油,改了炸弹的计时装置,如果不是您提前了二十秒拆掉装置,不是那天那场大雨的话,恐怕您真的要和沈小姐……”
裴妄瞳孔里浸得全是阴戾。
裴振远想要沈意的命,而裴昊东要的是他和沈意的两条命。
父子俩智商一般,想得都挺好。
他浅淡的勾起唇角,眸色很深,暴戾肆虐。
这样的笑容看得缙云一阵心惊胆战。
裴先生该不会是要……弑父吧。
缙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马上想起顾南城的叮嘱,张口道,“裴先生,这一周您还没看心理医生,医生已经在附近的酒店随时待命了,不如先让医生过来,您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裴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您需要!
太需要了!
裴妄看向缙云,骨节分明的指敲了敲桌面,“留一把枪放这。”
缙云心中警铃大作,“裴先生,您忘了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吗,您不想手上沾血的!”
“没错。”裴妄似乎想起来了,淡淡笑了下,“那你去做。”
“缙云,做完这一单,我给你自由,附加十亿。”
诱惑大大的。
但缙云知道这性质完全不一样。
先前裴先生让他办的人原本就是该死的人,法律制裁不了他们,只能用非常的手段,这算是以牙还牙。
而裴振远,可是裴妄的父亲,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裴妄血缘上的亲生父亲。
这是大逆不道,这是违悖纲常!
缙云头一次拒绝裴妄的命令,“裴先生,请恕我办不到。”咬牙,“就算您要做,我也会拦着您,我知道您对沈小姐珍之重之,但有些事情不能做,即便是对的,也不能做!”
裴妄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冷漠的寒意。
“所以,你这是要违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