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医院里,裴妄已经不顾缙云的阻拦,开车朝郊区而去。
还厉声吩咐所有人不能跟。
缙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马上联系了江翡和顾南城说明了情况。
不是他要违背裴先生的命令,是裴妄眼里的杀伐和戾气太重。
躁郁,失控。
他的眼里暴戾昭然若揭。
他想杀人,杀了所有会伤害沈意的人。
跟在裴妄身边的第一天,裴妄便明明白白的告诉过缙云。
“我得了一种病,手上不能沾血腥,到了情非得已的时候,我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些人或者事,如果你能做到,那便可以留下。”
想要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从来不想要他亲自动手的。
缙云会代劳安排一些看似意外的事故,悄无声息的将人解决掉。
哪怕在米国黑暗组织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怕对方几次险些要了裴妄的命,裴妄最后也会把人性命留下,交给身边人或者对家处理。
总归罪业不会落在他身上。
有个好友曾在米国私人聚会上,趁着酒意询问他怎么会有这么个癖好。
问他是不是信佛,混这行居然还玩不杀生的这套。
当时裴妄的指尖晃着猩红的酒杯,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沙哑,是这样回答的,“我看中了一件宝物,她过于干净和珍贵,沾染血腥和污秽的手会弄脏她,我想变得干净点。”
好友听到这话怔愣了下,问他,“是什么宝贝,值得惦记这么多年?”
裴妄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可缙云却知道,那不是一件宝物,是一个人。
裴先生在心底惦记了沈小姐好多年,是秘而不宣的心事。
可是这双金娇玉贵的手,真的要在此时重新沾染上血腥了吗?
那裴先生这么多年的坚持岂不是付诸东流。
缙云急匆匆地给裴妄打电话,奈何对方根本不接。
直到江翡和顾南城匆匆赶来,问清楚情况。
江翡当即就吼了声,“裴振远和闵柔到底是什么猪脑子,明知道沈意对裴妄的重要性,还非得在沈意身上动手脚,一跟沈意扯上关系的,裴妄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顾南城微微皱眉,捏紧佛珠,沉静地吩咐江翡。
“他的心理医生在国内吗,你马上去联系。”
“这时候还找什么心理医生啊?”
江翡抓了抓寸头,“这时候该想想怎么把人救出来。”
缙云马上道,“可是对方说了,要是有人或者有车过去会马上杀死沈小姐,所以裴先生吩咐过,不准任何人靠近,我们也不敢赌。”
“偏执性人格障碍和阿斯伯格综合征的患者一旦放纵,将是无止境的放纵,裴妄配合心理医生治愈了自己九年,好不容易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比起活着,他更想像个正常人那样活着,我们比谁都清楚,他想像个正常人那样去爱沈意,江翡,是朋友的话,你现在就去把心理医生找来,他会感激你的。”
顾南城的这番话,让江翡忍不住鼻腔发酸,默默拿出电话,“我这就联系医生。”
说来可笑,裴妄患有偏执性人格障碍和阿斯伯格综合征疾病的事,他和顾南城都清楚。
而他的亲生父母闵柔和裴振远,居然一无所知。
——
深城的秋天是多变的。
她靠在发霉的墙壁上闭目养神的功夫,外头阳光就已经被乌云遮盖。
天色肉眼可见的昏沉下来的,秋雨来得匆匆。
沈意的脚露在外边,雨水落在脚面上沁凉。
天空像是破了个洞似的,大雨倾盆而下,雨中景色早已模糊不清。
“已经过去五十五分钟了。”
刀疤男把玩着手枪,枪口对准沈意,嚼着口香糖道,“裴妄是不是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
沈意面无波澜的看着黑漆漆的枪口,刀疤男本以为她会惊慌失措,会大喊大叫。
谁知道她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平静,“雨下得很大。”裴妄还在发烧。
刀疤男称赞,“不愧是裴妄的女人,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讨论天气。”把枪别在腰间,蹲在她面前去摸沈意的脸。
沈意别开脸颊,对方眯着晦暗的眼笑了下,“还挺有骨气。”
“你就不求我放了你?”
刀疤男问。
沈意嘲弄地翘了翘唇角,“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
“不会。”刀疤男大笑,盯着沈意这张漂亮的脸蛋看,“你还真挺有意思的,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裴妄这种冷情薄性的会喜欢你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你这种长得漂亮又有个性的聪明女人感兴趣。”
他站起身,看向屋外混沌大雨。
“的确下得很大啊,这边路上泥泞多,开车不好过来,给他宽限十分钟也行。”
话音刚落下,不远处隐隐约约有车的声音传来。
沈意的瞳孔紧缩了下,刀疤男迅速将沈意拽起来,甩到某个阴暗的角落。
用毛巾塞住她的嘴,同时握住枪支就朝外边走去,躲在阴影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裴妄下了车,掀起眼帘看面前这种废弃的车场,下颌绷得极紧。
雨水打湿了他冷厉的眉眼和碎发,一滴一滴的落下,浑身弥散着骇人的气场。
废弃车厂里空无一人,裴妄道了声,“滚出来!”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朝他的眉心飞来。
裴妄侧身躲了过去,深不见底的眸,继而看向不远处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刀疤男。
对方拍了拍手,“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裴先生,很难想象一个正经商人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就算在雇佣兵团里也是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