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一噎,急切的说,“这宅子、还有公司的大楼都值不少钱!”
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她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为了安抚那些受害者,让他们尽快签和解书,闵柔和裴振远把几十年存得家底全掏空了。
为了尽快拿到现金,不得不廉价变卖所有的首饰珍品、包包、高定礼服和古玩字画,甚至为了省钱,解雇了宅子里所有佣人。
“阿妄,我知道这样亏待了你,可也没办法了,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
裴妄淡淡的打断她的话,“难道裴昊东没告诉过你,公司大楼已经被抵押了吗。”
“什、什么?”闵柔震惊。
裴妄扫了眼这房间,提醒她,“还有这宅子,也被父亲抵给了顾家,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顾家收回。”
这一刻,闵柔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身体踉跄后退,堪堪扶着桌角站稳。
裴妄继续,“母亲,除了负债,你能给我的一无所有。”
时间仿佛凝滞,在一阵迫人的沉寂后。
闵柔却陡然提高了音调,“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房子和公司都没了,那你想要我怎么办?!”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哥哥在监狱里孤独终老?看着我和你爸流落街头?我是你母亲,你身体流着我和裴家的血,裴妄,你不能这么冷血无情!”
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你要帮裴家!只要是人都有感情,你连父母兄弟都置之不理的话,会被所有人唾骂,骂你畜生不如!骂你是个冷血无情的卑劣的怪物!”
裴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她。
冷漠、凉薄。
没有丝毫的情绪。
闵柔被他的眼神看得躁郁、看得崩溃。
他不像裴振远,更不像自己。
不知道随了谁身上的薄情寡义,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别的孩子都会对父母撒娇,会和父母分享喜悦和忧愁,接受父母的安排,唯独他不会。
无论做什么,裴妄总是一个人。
画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是一个人……
一开始闵柔以为是裴妄从小不跟在她身边,才会和家里不够亲近,所以在他画画的时候便坐过去陪他一起,培养培养母子情分,裴妄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画室。
每当家里聚餐其乐融融的时候,裴妄在餐桌前坐不了两分钟,就独自一人走开,搅和了原本和谐融洽的家庭氛围。
他和这个家格格不入,又怎么让人喜欢得起来?
后来他居然又对裴昊东开枪!
裴昊东命悬一线的时候,闵柔痛不欲生的站在手术室外,当时无比后悔让裴妄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可否认,她是爱昊东更多。
裴昊东会想尽办法讨她的欢心,会记得她每年的生日,会将她随口提到的拍卖会珠宝买回来,给她表现慈爱的机会,甚至裴振远外边养的小三小四,也是裴昊东帮忙处理的。
即便头脑不如裴妄,却能让她真切的感受到当母亲的成就感和存在感。
而如今就算证据确凿,裴昊东确实做了些难以宽恕的事情。
闵柔对他的心疼也远远盖过了责问和怒火。
那是她用命生下来的孩子。
闵柔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一门之隔的沈意深深吐出一口气,听不下去了。
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入眼的便是满地碎裂的茶杯,以及胸前起伏不定怒火中烧的闵柔。
几个月时间不见,闵柔脸上皱纹斑驳,看样子为裴昊东操了不少心。
“沈意?谁让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