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心眼里不愿见她皱紧眉心,不愿见她流泪,不愿见她在别人面前委曲求全、伏低做小……
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他那份心,对沈意唯独是例外的呢。
或许是初见在泳池戏弄她时。
只知道人是裴昊东领回来的。
说是朋友的女儿,父母去世,无依无靠的,暂时借住在家里。
小小年纪,长得十分漂亮,穿着件白色布满褶皱的棉布裙子,滴滴答答的都是水,站在那乖巧无害的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一碰就碎了的那种。
明明眼里的恨意藏不住,被他玩弄后,却一声不吭的从泳池里爬上来。
仰着明媚无辜的眼睛,软软糯糯的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推我的,我不怪你,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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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特会装。
可那时候稚嫩,藏不住眼神,估计递把刀过去就能捅他的。
当时裴妄就笑了。
恶劣的心思一旦涌上来,就收不住了。
就想瞧瞧,这瓷娃娃多久能碎。
出乎裴妄意料的是,这个看起来完美如瓷器的女孩,骨子里却藏着叛逆深沉的心。
谁都透不过那双清澈的眼,看到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总能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来一次次加深她在你心中的存在感。
裴妄记不得什么时候沦陷的。
渐渐的,所有的心思都往她身上放。
手把手的教她骑马射箭,玩枪支古玩、股票基金,甚至琴棋书画,还有军用防身术……
与其说是在圈养金丝雀,不如说在打磨一块棱角分明的璞玉。
每当以为她只能做到如此的时候,沈意总能给他出乎意料的成绩,让他眼前一亮。
后来璞玉光芒太盛,却成了他的烦恼。
沈意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捧着花来撬他墙角。
裴妄第一次有了危机感,醋缸子被踹翻了。
当时对方告白的话还没说完,就吩咐保镖把人关猪圈里三天三夜。
等人不人鬼不鬼,浑身都是粪臭味的出来了,特意带沈意去瞧。
“下次擦亮眼,让这种货色离你三米远,要不然浑身沾得都是粪臭味儿。”
那天沈意没什么表情,对他说了句,“无聊。”转身走了。
嗯,是挺无聊的。
但他乐意做。
思绪抽回,裴妄躺在沈意身边。
偏眸看她安静的模样,用脑袋亲昵地蹭了下她的颈窝,失笑。
“娇点就娇点吧,只要你还在,怎么都行。”
他声音低到轻不可听。
很深、很沉。
——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骤雨初歇,夜色弥漫。
躺在床上的女孩紧闭的双眸,微微颤了下,缓缓的睁开了。
入眼的便是那张精致无比的面容。
裴妄在她身边睡得很沉,五官轮廓浸在暖橙色的灯光里,棱角分明、清晰流畅,像上帝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无可挑剔。
而她小鸟依人似的蜷缩在男人怀中,死死地攥住他的衣服。
吓得沈意马上缩回了手。
怎么回事?
她按了按眉心,还有些噩梦之后的余悸。
不是在山上吗,怎么跑到了裴妄的床上?
身上都是粘湿的汗,空调这么高,是要热死谁?
沈意瞧了眼裴妄,他额头也蒙了层薄汗,就这还不关空调,脑子怕不是有病。
把自己的手和脚从他身上轻拿轻放下来,从床边上滑下去。
找到遥控器,伸手就把空调给关了。
正要走出卧室的时候。
“醒了?”
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沈意身体一顿,转过身就瞧见裴妄的手臂正支起身体,碎发下的深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浑身的矜贵倦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