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妄这是把她逼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更糟糕的是,林君还把顾西野牵扯进来了。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裴妄还没有说话,林君在几秒功夫自己就败下阵来,气势也荡然无存,“如今证据都在我手上,你想让我帮沈意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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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妄掀了掀眼皮,“顾夫人的确是个聪明人。”
林君扯唇,“你利用的不是我,而是我作为司法局局长的身份,这个身份如果能为沈意翻案才是名正言顺。”
裴妄很轻的笑了下,很是凉薄,算是默认。
林君意识到了,她这算是彻底上了贼船,还下不来的那种。
“好,我可以配合你,不过你要保证我和西野的利益不受影响,裴昊东你应该很清楚,他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我可不想因此而惹一身麻烦。”
裴妄屈指敲了敲沙发侧楞,视线自下而上掠过她,漫不经心地一哂,“你不是可以配合,是不得不顺从,除此之外,你毫无退路。”
“……”非得把话往死了说。
把林君气得够呛。
话既然已经说开,林君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提出要走时。
裴妄漫不经心的叫住她,“你利用这些证据,和沈意做的什么交易。”
林君转身看他,窗外大雨磅礴,缱绻淅沥,弥散着消沉的雾气。
卡间内暖橙色的灯光,在男人周身落下一层清冷的光釉。
裴妄靠在椅背上,五官轮廓被暗影笼罩,淡淡地抬眼看她,额前漆黑的几缕碎发遮住了一双讳莫的眼,却照样的沉郁阴刻。
坦白地讲,如果不是性格太疯批,这张脸只如神只。
林君那点想遮掩的心思,自知是瞒不过他的,只能实话实说了。
说完之后,裴妄似乎很轻的低低笑了下,眉梢眼角都泛着光晕。
林君无暇分辨这笑中的意味,拎着包如避蛇蝎般的快速离开了。
在她走后,卡间的墙壁微微晃动,原本完整的山鸟水墨图分成两部分。
顾南城和江翡从门里走进来后,墙壁又缓缓的严丝合缝。
“瞧他高兴的,沈意对顾西野没感情,只是为了那份证据逢场作戏而已,现在你开心了吧?”
江翡找了个沙发随意躺下。
林君那些话,他们都听见了。
裴妄的心情似乎很好,眼里是云淡风轻的笑,“早就说过他们不可能,意意不是那种没眼光的人。”
“啧,你可得了吧,也不知道是谁先前心烦意乱的找我出谋划策,黑着一张脸要和全世界同归于尽一样,我算是看透你了。”
江翡没好气的笑他没出息。
裴妄掠过他,“你那狗脑袋能看透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哈!”江翡气笑了,“瞧瞧,暴露禽兽的本性了吧,南城,你给评评理。”
坐在裴妄对面的男人生得很清俊,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古人似的。
明明不过二十七岁的年纪,穿得却是一身简单不过的中山装,手中挂着一串打磨光滑的佛珠,时不时摩挲着,透着一股子沉稳和淡然。
他没回江翡,只略有些歉意的看向裴妄。
“尸检报告的事……是我疏忽了,原本以为林君拿到报告会帮沈意沉冤,没想到她生了利用沈意的心思,才发生了后来这么多事……”
东西,是裴妄半年前昏迷时交给顾南城的。
当时裴妄浑身是血,为了保持意识清醒,不肯打麻醉,把手里的东西攥得死死的,直到见到顾南城把东西塞给他之后,才彻底昏迷了过去。
后来顾南城却因为自己的想法,没按照裴妄吩咐去做,反而把东西拿给了林君。
这的确是他的疏忽。
“阿妄,抱歉。”
顾南城垂下眼帘。
裴妄瞧了他一眼,双腿交叠,眸色清浅,“人心难辨,你本意是好的,我不怪你。”
江翡附和,“林君先前在律师行业的确赫赫有名,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居然也变成了利欲熏心的女人。”
顾南城转了下佛珠,目光微微闪动,看向裴妄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让林君把证据交给了沈意。”
裴妄的手搭在椅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扣着。
“如果东西给了沈意,那她一定会想办法公开。”江翡瞧他,“裴昊东再怎么样都是你亲哥,你真下得去手?
这些证据要是公布出来,一旦影响力扩大,他至少要面临三十年的牢狱之灾,到时候裴家的家族产业恐怕也会受到一连串的打击,裴伯父和裴伯母怕是要死缠烂打的求你保裴昊东了。”
顿了顿,他补充,“他们也不会放过沈意。”
裴妄垂眸,目光瞧着手上的尾戒。
几千块的东西在尾指,陪了他一年又一年。
恍惚间,他想起半年前沈意十八岁生日的那晚上。
她醉醺醺倒在他怀中,紧紧攥住他的衬衫,扬起的眼眸里藏着小心翼翼的祈求。
“裴妄,你会帮我的吧,就算不帮我,也不要帮他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