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意睁开眼睛时,迷蒙的视线里就晃动着一抹颀长的身影。
男人慢条斯理的将衬衫纽扣系到领口,逆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型和劲瘦的腰身。
拾起西装外套时,他吩咐客厅里的缙云。
“安排和高通的会议提前,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裴妄转身的时候,沈意马上闭眼睛,装睡。
随着房间的门关上,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沈意才缓缓睁开眼睛。
该死。
昨晚上裴妄睡在她床上,她居然没有察觉。
沈意有点起床气,这会儿明明还困着,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像条咸鱼似的仰在床上看天花板,阳光洒进来时,再缓缓地给自己翻个面。
不过醒着生气,睡着还是生气。
不知道是气裴妄的无耻,还是气自己昨晚睡得死。
这时护士长敲门进来了。
“沈小姐,今天该拆线了,不过裴先生说等他回来再拆线,现在我们先检查一下伤口吧。”
沈意掀开被子坐起来,头发有点乱,“我要现在就拆线。”
“可是裴先生吩咐过……”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说得算。”
沈意道,“而且我的监护人不是他,他没权利支配我的身体。”
“这……”护士长被她噎得说不出来。
最后可怜巴巴的恳求道,“那我先问问裴先生吧,沈小姐您别难为我,我也是打工的,要是得罪了裴先生工作就保不住了。”
沈意动了动唇角,终究没说什么。
看她大概是准备联系裴妄了,却磨磨蹭蹭迟迟不动。
沈意只好道,“我来吧。”
护士长马上扬起脸,布满感激,“沈小姐,您真是善解人意!”
沈意嘴角一抽,“我不是善解人意,只是合你心意。”
护士长被戳穿后有点尴尬。
沈意不管她,拨通了裴妄的电话。
对面是正在通话中,沈意刚准备挂断,那边就接通了。
“醒了?”
沈意嗯了一声,开门见山,“我待会儿就要拆线了,护士长说要经过你同意。”
裴妄的身子朝后仰了仰,落下车窗,淡淡的说,“那我不同意。”
“裴妄,我拆线你凭什么不同意?”沈意纳闷。
“我得看着。”裴妄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侧棱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回复她的同时,吩咐缙云掉头。
“拆线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想看,多在自己身上缝几针然后拆着玩。”
裴妄听出她话里带刺儿,不温不火地说了句,“自己疼哪有看你疼好玩。”
果不其然呵。
沈意吐出一口气,“好好的人不当,你非要当狗?”
“沈意。”裴妄唤她的名字,五官侧影浸没在斑驳陆离的树影下。
“你好像越来越放肆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意抿了抿唇,不再和他辩驳。
反正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决定的事。
沈意懒得挣扎了,“随你,反正我的时间没有你的宝贵。”
“那就乖乖等我。”
裴妄挂了电话,拿着手机垂眸看了一会儿,深眸里的暗光像是一丝丝跌宕而细密的情绪在隐隐流动,藏匿着难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