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山离开宜城不到一年。
短短时间,他做了一件大事,把保皇党最大的驻点给摧毁了,也拿到了内幕消息。
往后,至少保皇党不能成为军政府的掣肘。
他回来时,督军召集将领开了个会。
颜心和夫人从中午等到了晚上九点,盛远山才进来。
“瘦了些。”夫人用力握紧他的手。
盛远山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却又强自忍着。
“还好,不算瘦。”他笑道。
“舅舅喝茶。”颜心端了茶杯过来。
夫人松开了手,亲自替盛远山接过茶杯。
“姐,阿钊会没事。”盛远山呷了一口茶,神色笃定。
“他会逢凶化吉,我知道。”夫人说。
“您不是给他算过命吗?算命的说,他二十七岁上有个大难。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将来君临天下。”盛远山道。
夫人突然想起了这茬。
那个算命的是个道士,和霄云道长一样有点名气。
夫人觉得他最后几句话说得没边,听听就算了。
“我想起来了,当时也说你有难。”夫人说。
“对,然后我差点死了,遇到了珠珠儿。”盛远山说,“我能活下来,阿钊也会。”
夫人轻轻舒了口气。
盛远山又说:“阿钊开车逃离西府大门口,这件事有点蹊跷。我回来后问了好几个人,当时珠珠儿在门口、督军不在。
如果我是阿钊,自己跳车,先把珠珠儿推进大门内,借助大门的遮掩,两个人不会受伤。
无辜宾客被伤及,也只是他们时运不济。阿钊却选择把车子开走,这中间不同寻常。”
夫人:“是吗?”
她一直以为,儿子是“艺高人胆大”,为了避免死伤过多,才把车子开走。
而他一向胆大妄为,以为自己能逃掉。
“我还听说一件事:窦民卫殉职,他女儿在一场宴会上死了,这件事后续没有什么结果。
西府办喜宴,又出现大的祸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阿钊当时肯定察觉到了什么。
姐,您了解自己儿子,阿钊有一份胜算就敢下注,他绝不是不顾生死的莽夫。”盛远山又说。
夫人点点头:“你说得对。”
她现在急需每个人都跟她分析,她儿子没死。
前世盛远山去世,盛柔贞还是她贴心的小棉袄,她都倒下病了大半年。
万一景元钊……
颜心觉得她会疯。
她一生都在压抑自己,不去做任何不对的事。
就像臭鱼、烈酒,它于健康无益,却好吃,又痛快。夫人从未尝试过这种无益却舒畅的日子。
景元钊有个三长两短,她紧绷的弦就会彻底断掉。
“姐,保重自己。”盛远山最后说,“这段日子,我早晚陪您散散步,多晒日头。”
夫人同意了。
翌日早饭的时候,夫人和督军两个单独吃。
督军就向她提议:“远山回来了,让他也住到督军府内院。阿钊不在家,远山陪陪你。”
盛远山从夫人身边搬出去已经十几年了。
他有自己的生活。
“得问问他。”夫人道,“其实也没必要。阿钊平时也不住在我身边。他们都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事。”
督军:“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