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烧了,”于瑜想扶她起来:“走,我带你回家。”
她嘟囔:“发烧?不会吧。”
烧成热水壶了还死鸭子嘴硬,他说:“不会什么不会。你前一阵把自己往死里折腾,昨晚冷水洗地毯,夜里又没睡好,醒来出汗又去阳台吹风,你不生病都奇怪。”
懒得跟她多废话,于瑜直接把她架起来。
杨楚还想坐回去:“不行。请假要扣钱,病假也要扣的。”
“让他扣。”他将她的腰往里一搂,强行提了起来,再一弯腰,单手抱起她不老实的两条腿。
一个结结实实,稳稳当当的公主抱。
于瑜就这么抱起杨楚,当着设计部所有同事的面,走出了办公区。
他的胳膊将她死死锁在怀里,杜绝她有任何一丝挣脱自己回去上班的念头。事实上,杨楚也没那个力气了。
四肢软得像棉花做的,她重重的脑袋歪倒在于瑜肩上,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像靠着自家的沙发。她很累了,于是放任自己睡着。
于瑜抱着杨楚按电梯、抱着她下楼、抱着她等车,一路上,任凭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的步伐四平八稳。
人类怎么看他们重要吗?经历杨楚上一个梦,于瑜想明白了:放任她忍耐,放任她受苦,最终害的是自己。杨楚过得惨,不会让她在梦里变得更好哭,只会让她的梦变成地狱难度的必死之梦。
守护杨楚的梦境健康,创造良好的任务环境,于瑜有责。为了达成人鱼族的大业,他必须残忍起来,不择手段。
还得是运用先前那个战术——亲近她,多了解她,对她好。
得益于于瑜的“残忍”,杨楚人生第一次翘班了。
坐着出租车回家的路上,她短暂地恢复了几秒神智。
她窥见午后的北京的大街,街道洒满暖阳,不似平日里熟悉的模样。透过车窗,她看见卖糖葫芦的老人,他车里的草莓糖葫芦有一层晶莹剔透的壳,像闪闪发光的漂亮玻璃。
阳光照进车里,光的影子在车顶跑。
杨楚没有翘过课,但她猜想,翘课的学生跟她见过一样的光景。
冬天的出租车内,她穿着于瑜的外套,发烧的高热令她的意识再度陷入昏沉。
一直睡到当天凌晨,杨楚才又一次恢复清醒。
终于,她退烧了。
房间里严严实实拉着窗帘,只开着一盏床头灯。
于瑜就站在床边看着她睡觉,像一座立在那里的山。
杨楚盯着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忽然间无比好奇:“你是不是坏人啊?你接近我图我什么吗?”
他过来给她掖了掖被角:“这种问题在我提出要搬来跟你合租的时候,你就该考虑了吧?”
“所以你是坏人吗?”她顶着冰袋,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副不太智慧的模样。
于瑜故作阴沉:“呵呵,我比坏人更可怕,我连人都不是,吓死你了吧。”
杨楚有气无力:“吓死我啦。”
他挑眉:“你以为,有坏人会跟你说‘我是坏人’吗?”
她点头:“你啊,你说了。”
“你饿不饿?”坏人问她。
“饿,”她咽了咽口水,很有胃口:“大冬天的,我们吃涮肉吧。”
他也有点馋:“好啊。”
她想起来:“哎呀,家里没有食材。”
他说:“我去买。”
说话间已经去穿鞋了。
“唔。涮肉会不会太贵了,要不涮点蔬菜吧?”
比杨楚本人更早恢复的,是她的抠门本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