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短视频，标题都是“打工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她赶忙把购物袋都套在手腕上，翻翻自己随身的小包，拿出一包纸巾，快步走过去的同时抽了一张出来，直接递到女生眼前，小心翼翼地关心道：“要不要擦一下？”

女生抬起头来，那双盈满泪水的大眼睛用力眨了一下，接过纸巾去沾脸上的湿痕，努力还给柳望雪一个微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关系，不麻烦。”柳望雪见她接过去的那张很快沾湿了，就把手里剩下的又递给她，“这里还有。”

柳望雪无心去问她为什么哭，萍水相逢，还是不问为妥，递一包纸巾，站着陪她一会儿或许就已经足够了。

女生再次接过去，抽了一张出来，把剩下的还给柳望雪，又对她笑了一下：“谢谢你。”

“絮絮。”

柳望雪一句“不客气”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许青松的声音，抬起头立即走过去。

许青松两步迎过来，伸手取下柳望雪手腕上的购物袋。其中有个袋子比较重，上面的绳子又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在手腕上勒出了红痕。许青松看到，便握在手里用指腹摸了摸，低声问：“疼不疼？”

“不疼。”柳望雪摇头，想手抽出来去挽他的胳膊。

许青松没让，给她揉着手腕，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回来便看到柳望雪站在一个抹眼泪的女生旁边，心里紧张了柳望雪一瞬，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又一想，根本不可能，于是先喊了一声。

“就是看到她在哭，我给她递了张纸巾……”柳望雪解释着，一回头便发现女生正望着这边，只不过她看的是许青松，那双又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含着复杂的情绪，像是久别重逢。

然而许青松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边，还在低着头给她揉被勒红的手腕。柳望雪便稍微一使劲儿，把手抽出来，示意他看对面。

对面的女生已经把泪水擦干净了，她脸上的妆应该防水效果挺好的，刚刚哭那么凶，都没怎么花。看得出来，她还是努力做了一个微笑，抬臂朝许青松挥了挥手，尽量云淡风轻：“好久不见。”

柳望雪抬眼观察许青松的表情，见他先是疑惑，紧接着仿佛是想起来对面是谁了，又有点不敢置信。

许青松试探着问对面的女生：“叶妍？”

叶妍“噗嗤”一笑，眼角不受控制地又掉了一颗泪珠。

与此同时，柳望雪的目光也移到了这位叫叶妍的女生身上，见她刚刚久别重逢的复杂神情已经褪去，似乎变成了一种“放下”和“释然”。

叶妍大大方方地说：“想起来我是谁了？刚刚从我面前走过，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

许青松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搂住柳望雪，说：“不是，你这变化也太大了……”

叶妍的目光于许青松搂在柳望雪腰间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提醒道：“不介绍一下？”

许青松神色终于恢复正常，手臂带着柳望雪往他自己身边靠了靠，先向对面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柳望雪。”然后低头看着柳望雪说：“她叫叶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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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叶妍却主动上前一步，微笑着朝柳望雪伸出手，并且抢话道：“我是他前女友。”

柳望雪便伸手和她握了一下：“你好。”

此情此景，抢话这种行为背后所蕴含的动机，柳望雪不想去分析，但她刚刚的确在叶妍的脸上看到了放下和释然，可现在对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攻击性，还是让她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不适。

既然如此，柳望雪便抬头问许青松：“第一任还是第二任呐？”

叶妍脸上出现短暂的错愕，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把问题问得这么直白，而且还是当着前任的面。

许青松早就习惯了柳望雪打的直球，正要回答，却又被叶妍抢了先。

叶妍说：“第二任。”而后便盯着柳望雪，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柳望雪接收到叶妍的目光，总觉得对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她想，难不成是想通过观察得出她是身边这个男人的第几任？然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荒唐且荒谬，心里浮现一股烦躁。她接着想，刚刚真是不应该去递纸巾，不对，她就不应该站在这里等许青松，她应该再往前走几步的。

柳望雪脑子里的想法像吐槽弹幕一样迅速飘过，抬头看许青松，见他也是微微皱着眉，便借着衣服的掩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许青松会意，叶妍的行为也让他感觉到了不舒服。在他看来，前任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他们也是和平分手，没什么意难平。现如今偶遇，出于礼貌打个招呼就行，因为也实在没什么可聊的。更何况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无论是不是当着柳望雪的面，聊什么都不合适。

许青松开口道：“我和絮絮还有点事，我们就……”

他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了，心里也生起了些许烦躁——太没礼貌了！事不过三！

但这回不是叶妍，而是一位男士，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从许青松身边经过，对着叶妍喊了一声“妍妍”，并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热的，半糖，小心烫。”

叶妍接到手中，说了句“谢谢”。

男士递完奶茶后微微转身，看样子是准备与柳望雪和许青松打招呼的，然而一看清许青松那张脸，他面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显得冷冷清清的，即将出口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柳望雪仰头看许青松一眼，不明所以。

许青松微微低头跟她对视，更不明所以。

叶妍捧着奶茶暖手，仿佛没注意到空气中流动的眉眼官司，开口先跟身边的男士介绍：“许青松，我跟你说过的，旁边这位是他女朋友。”而后又对许青松和柳望雪：“这位是我男朋友，姓时，时文俊。”

叶妍说这句话的时候，柳望雪注意到时文俊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欣喜。

时文俊先一步向许青松伸出手：“你好。”

许青松回握他，也道了句“你好”。

原以为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许青松正要带着柳望雪告辞，却听叶妍又对柳望雪说：“我和许青松好久没见了，相遇就是缘分，你们俩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咱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坐？”

柳望雪和许青松正要拒绝，时文俊居然也开口了，也是邀请他俩一起坐坐：“我记得楼下有个很不错的咖啡厅，里面的甜品很不错，女士应该会喜欢。”

他说了咖啡厅的名字，正是柳望雪和许青松打算去的那家。二人对视一眼，得，去吧，看看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