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家了,如此简单,不拘哪处。
“你在横滨的公寓,隔壁有人住吗?”伏黑甚尔问。
“本来是有的。”竹泉知雀想了想,“我搬过去就没了。”
伏黑甚尔:“你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冤,竹泉知雀,冤。
“甚尔君不知道,我在邻居眼里是个传说。”竹泉知雀陷入回忆。
一户神奇人家,厨房里总是传来神秘的爆破声,据定点刷新在公寓的某黑发鸢眸男子说,户主在追求一种很新的装修:工业难民风。
这户人家的门锁总是被撬,窗户总是被翻,空调架被踩踏的次数比门口地毯多出百倍。
反正就是不爱走门,宁肯砸墙进屋也不走门,一身反骨。
户主有时早八晚五像个正常上班族,有时加班到深夜像个冤种社畜,但更多时候,一群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整整齐齐堵在户主门口,等她一出门集体鞠躬。
“竹泉大人辛苦了!竹泉大人今天我们去干死谁?您发话,我动手,谁都给我们兜着走!”
“他们喊麦没两次,我就失去了所有的邻居。”竹泉知雀一脸安详。
做她的邻居要么拥有大无畏的勇气,要么是个聋子。
伏黑甚尔敏锐地说:“你隔壁的房租一定打骨折。”
“是啊。”竹泉知雀更安详了,“总有一些天真的外地人被房租吸引过来,又在深夜的爆炸声中连夜逃亡——但凡他在横滨多住久一点儿就该知道,炸。弹爆炸不是这个声音,外地人太缺乏常识了。”
东京人应该也能分辨出来,两个城市的民风有着相似的淳朴。
深夜公寓里没有炸。弹爆炸,只有一位鬼才厨师企图用夜宵毒死他的挚友,遭竹泉知雀和中原中也连手反抗,黑暗料理、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与诅咒之言在铁锅中炸响,炸出Mafia的绝响。
“十分特别的爆炸声。”竹泉知雀形容,“我推荐有绝对音感的租客来试试,定将为他们打开死亡摇滚的大门。”
她的人生便是一首死亡摇滚。
伏黑甚尔拿出手机,进入租房软件,搜索地范围限制横滨,他把屏幕转过来给竹泉知雀看,“是不是这户?”
租金一折,无需押金,水电全免,入住前需签订死亡免责书并建议购买大额人身保险。
房东提示:无论看见什么听到什么,深夜切勿敲响邻居房门。
【嘘,不要吵醒她。】
过往租客在评论区留下遗言,啊不,是谏言:邻居很好,住的很开心,下辈子还租这户。
竹泉知雀点了点头,伏黑甚尔当着她的面和房东成交。
“欸?”竹泉知雀愣住,“甚尔君?”
“怎么?”伏黑甚尔瞥她一眼,笑意慵懒,“不欢迎?”
“甚尔君要和我回横滨吗?”竹泉知雀惊讶极了,双手撑在男人胸肌上追问,“明明在东京住得好好的。”
“怕你回横滨饿死。”他随口说,“比如深夜厨房被炸了的时候,可以到邻居家借住,我很欢迎。”
厨房被炸和借住间毫无逻辑关系,竹泉知雀在横滨也不会没有饭吃。
伏黑甚尔只是打算把优势最大化。
竹泉知雀周围的男人非常多,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优势,仗着工作之利更是不少。
比方说,又一次送她回家的白色马自达。
明明口口声声前女友,后悔得别这么快啊。
东京的这几个,横滨肯定也有人,竹泉知雀两头跑,但她终会定居在一座城市。
目前看来是老家胜出,也有可能被五条家的小子强留东京,说不准。
伏黑甚尔赌马就没赢过,赛马那么多,他总不能一一下注。
赌她却不太难。
左右不是这边就是那边,谁一定是赢家——两边下注的,一定赢。
留在东京,他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回到横滨,他还是。
有朝一日竹泉知雀被人堵门算账,被逼得砸破墙躲到他这边,就是伏黑甚尔的大胜。
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亮不向我奔来,我自去寻。
趁人打得你死我活之际偷偷摘桃,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惠和津美纪的家长会在同一天,我只有一个人。”伏黑甚尔低头看她,“帮个忙?”
“我去吗?”竹泉知雀指指自己,“用什么身份,姐姐?”
伏黑甚尔:“再涨个辈分也行。”
“我只有十九岁,我还是个孩子。”竹泉知雀双手比×,“姐姐挺好,父亲在家肆业不得不打四份工养弟弟妹妹的伟大姐姐,我值得。”
她入戏很快,已经开始琢磨自己的台词。
伏黑甚尔并不意外,他喝了口啤酒,心想姐姐妈妈有什么区别,都一样。
只要姓伏黑。
爹咪悄悄地、悄悄地把家偷过来